在吵鬧的音樂聲中,安妮史東依然不受干擾,利落地做著報告,「上星期你提出的條件,我已經和美國線上的華倫公司談妥了,這是根據雙方的要求所擬的合併條文,如果你覺得沒問題,就可以請律師辦理合併事宜。」
靳瑞奇迅速瀏覽過那些條文後,說道:「嗯!沒問題了,明天請你找律師辦理作業吧!」
「恭喜你,R&D又要大展鴻圖了,乾杯!」只有在談完公事之後,安妮史東才會露出嫵媚的笑容。
靳瑞奇舉起酒杯,「謝謝你,只有你才能確實做到R&D的要求,R&D能更上一層樓,有一半都是你的功勞。」
「哪裡,我只不過是按照你的指示處理罷了。」她謙虛的說著,心中卻為自己的地位更加鞏固而沾沾自喜。「對了,靳伯母要我轉告你,有空回去看看她,伯父也很惦著你,直嚷父子倆很久沒聚了。」她撥了撥頭髮,眉梢眼角風情無限。
可惜靳瑞奇對她刻意裝出來的嫵媚視而不見,一口喝完杯裡的酒。
「惦著我是假的,罵我才是真的吧!」他自嘲的說。「告訴他,我還是沒興趣陪他和總統,或是什麼機關首長玩橋牌、打高爾夫球。」
「其實伯父也是為你好,再說,他也就只有你這個兒子,他不為你能為誰呢?」她從不忘扮演賢淑的形象。
「哼!那是他說的話,還是你的想法?」靳瑞奇挑起眉問道。
「任誰都會這麼想呀!這也是事實嘛!」她委婉的回答。
從安妮史東狡黠的目光中,靳瑞奇很清楚的知道,從她身上看不到真正的委婉、賢淑,只有十分的精明與幹練。
「也許你說的是事實,但不見得適合我,也不一定是我所要的。」他一語雙關的說道。
「你沒試過,又怎麼會知道呢?」她聰明地反問。
「安妮,有很多事不見得要試過才知道好壞,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需要,也肯定自己的未來,何必浪費時間在不可能的事情上?」他說完話,逕自起身走向吧檯和朋友打招呼。
吧檯邊的人正談論得興高采烈,看見靳瑞奇來到,便問:「你有沒有試過『麥金塔』經貿會場的虛擬性愛軟體?真的是棒呆了!」
唉!怎麼會有人對虛擬性愛有興趣呢?
靳瑞奇笑而不語地搖搖頭,繼續聆聽他們的談話。
而在這期間,又有女人坐在他身旁向他表示好感。
今晚他至少拒絕了十個以上這樣的女人,無論何時何地,他總是沉著冷靜,堅持他自律甚嚴的風格。
突然,靳瑞奇被一抹修長的身影吸引住。不!應該說是一雙攝人心魂的星眸。
只見她左顧右盼,不知在找什麼。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知道她並不屬於這裡,因為來這裡的女人根本不會做她那樣的打扮,她們各個爭奇鬥艷地想凸顯窈窕的身段,或裸露酥胸、或裸露美背,以便魅惑每一個男人。
而她雖然也身著名牌,卻是勞夫·羅倫最經典的設計,海藍色高領針織衫和雙排扣西裝上衣,搭配舒適的灰色毛料西裝褲,外頭還罩了一件駝色長大衣。
像這樣優雅簡潔又有品味的時尚風格,只有紐約或洛城商圈的上班女郎才會有。
也許是因為好奇心作祟,靳瑞奇不由自主的走向她,但他繞過人群之後,卻不見她的蹤影。
正當他失望的收回視線,想轉身離開之際,冷不防的被人從旁撞了一下。
感覺到對方失去重心,靳瑞奇本能的伸手扶住那個人。
藉著閃爍的燈光,他定睛一看,這不是剛才失去蹤影的女子嗎?
她倚在靳瑞奇懷裡不斷地喘息,跟中淨是祈求。
「小姐,你怎麼了?」他連忙將她扶起,關心的問。
她微張著唇,像是在說什麼,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他摸摸她的額頭,發覺竟燙得嚇人。「你生病了,我送你去醫院。」
那名女子猛地抓住他的手,使勁的搖頭,接著她眼神渙散、全身癱軟,就這麼昏了過去。
即便自己不是醫生,他也知道事態緊急,於是他一把抱起她,卻不期然的發現她的肩膀一片濕濡。
是血跡!
※※※
靳瑞奇並沒有將她送往醫院,而是把她帶回自己的公寓。
他總覺得把她送去醫院可能不妥,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再加上她受了外傷,醫院方面一定會報警,反而會替他增添許多麻煩事。
回到公寓後,他將她安置在床上,見她緊閉著雙眼,小臉也蒼白得可怕,他趕緊找了把剪刀,剪開她肩膀上的衣料,準備替她療傷。
看見她肩上的肌膚時,他大吃一驚。因為,她除了肩上有道奇特的傷口外,左胸上方還有一個不像胎記,反而像是浮雕的印記。
那印記的圖案並不算特別,不同的是,那精雕細琢的圖案像是與生俱來似的嵌在她的肌膚上,看來古怪極了。
極樂天使!
突然,他的腦海中浮現這個名詞。
靳瑞奇怎麼也忘不了,死去的大哥靳文森在一年前曾描述給他聽過的,就是眼前這個印記——四片如葉形組成的特殊花瓣。
大哥曾說,生活在極樂島上的人,胸前都有這樣的印記,而他們就叫做「極樂天使」。
難道……眼前這個昏迷的女孩,就是極樂天使之一?
他檢查她的傷口,發覺傷口很小卻很深,而且居然呈星形,實在看不出來是被什麼東西所傷。幸好血已經止住,也沒有中毒的情形,他替她清洗、消毒、包紮好之後,開始搜查她衣物內的東西。
奇怪的是,她身上竟然沒有皮包或任何證明文件,甚至連張小紙條都沒有,連她的耳環、手錶、鞋子都被他檢查過,仍然一無所獲。
靳瑞奇摀住發脹的腦袋,回想著一年以前所發生的一切,實在令他匪夷所思——
第二章
醫生證實靳文森是死於腦細胞病變,而他在臨終前,卻一直堅稱有人要謀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