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川淡淡指出:「近來西國大舉徵兵,正蠢蠢欲動,這事想必皇上也該有所聞,西國與貴天朝疆界綿長,西國此舉似乎對天朝很不利。或許天朝已有了萬足的應對之策,所以根本就不將西國的挑釁放入眼裡,但是若能減少兵燹,不更是萬民之福嗎?」
聞言,元宗就無法再氣定神閒了,西國的情形他當然瞭解,也很為這事擔心,以天朝目前的財源、兵力,根本無法應對西國,如果真能因為和親而多了北國這盟友,的確有制衡西國的效果。看來不答應也不行了,遂放緩臉色多了笑容:
「國師說的極是,誰都不願見戰事發生,生民塗炭。難得貴國大王有此誠意,我朝自是不能失禮了,朕就答應聯姻,希望兩國能永遠敦睦安和!」
白雲川露出了笑容:「皇上深明大義,今雲川非常敬佩,只是雲川以聯姻之事為吾主卜過一卦,卦象有列出適合聯姻女子的條件,這點還請皇上配合。」
竟然還有條件!元宗忍氣出聲:「願聞其詳!」
「此妹為龍女,芳華一十八,四位姊妹同天生,君兒注定伴君側!」白雲川朗聲道。
元宗看著白雲川。「這是什麼意思?」
白雲川解釋:「此女今年十八,屬龍,她有三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姊妹,名字裡有個君宇,注定她會入宮,所以這女子目前應該在宮裡,就煩請皇上依此條件尋找。吾主不求此女要為皇族公主,只希望能符合要求,並願能在最短時間內嫁往北國,這不情之請麻煩皇上了!」他模樣恭敬,但卻帶著不容反駁的姿態。
元宗勉強一笑:「既然這是北國大王的請托,朕定當盡力達成,請國師移駕別館休息,一有好消息朕會立刻派人通知的。」
「謝謝皇上,雲川便靜待皇上的佳音了!」白雲川再彎身為禮,退出了側殿。
待白雲川走後,元宗氣得一掌拍在龍椅上:「可惡,北國真是欺人太甚!要和親就算了,還敢開立條件,簡直不將朕放入眼裡!」
「皇上請息怒,北國的要求的確過分,但是和親後卻能用北國來壓制西國,對我朝確實是有很大的助益。」丞相武健出聲。
元宗臉色陰鬱,想了一會兒只能頹然地歎口大氣:
「阿德,照人家開出的條件到後宮找人吧!武丞相,你就準備出嫁事宜,既然是和親,嫁妝不能太難看,你斟酌辦吧。」
「奴才遵旨!」
「微臣遵命!」
結果完全合於條件的人只有艾昭君,元宗明白後非常心痛不捨,縱然她身患惡疾,可是他一直還抱著希望,願能治好她的病,納她為妃,以償心中渴望。
但是她竟然是北國大王要的人,元宗在國家和私情上掙扎不已,最後還是無法不屈服,抱憾地割捨心中所愛,忍痛下旨。
艾昭君封為永安公主,和親北國!
第十章
斯文俊雅的白衣男子領著一隊黑衣騎士,護著兩輛馬車往北疾行,位在前面的馬車車型碩大,有著精緻的雕紋、珠寶鑲飾,讓人一見便明白這不是尋常百姓所能雕有。而現在在這輛馬車裡隱隱約約傳出了男子的笑聲,以及女子甜美的嬌慎。
「哈、哈……」
「別笑,別笑了……哎呀,你都笑這麼久了,嘴不酸嗎?不准再笑了!」
只是艾昭君說得再多次,韓邪依然很不給面子的直笑個不停。
「不准笑了,不然……不然我就不理你了,永遠都不理你!」艾昭君氣悶地說下重話。
「哈……無妨,妳不理我,我理妳就好。實在太好笑,我很難停下來,哈哈……」韓邪邊笑邊應。
艾昭君氣紅了臉,看到一旁的琵琶,心生一計:「你再笑,我就要彈琵琶了!」
她想過去拿樂器,馬上被韓邪抱入懷中制止。
「曖,不行,我現在身邊沒有耳塞,可不想像元宗一樣流鼻血呢,萬萬不行!」
「你……你怎麼還說!不准再提了,討厭、討厭!」艾昭君又氣又惱地輕睡著韓邪的胸膛。
韓邪抱著寶貝躺倒在錦墊上。「哈,要我不提真的好難,想到元宗一臉呆楞流著鼻血的模樣,哈……實在令人記憶深刻!」
艾昭君將臉埋入厚實懷裡低聲呻吟,她明白不只是韓邪,今天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很難忘記皇上那困糗嚇人的樣子。
在國師開出的嚴苛條件下,她毫無意外地被選上和親北國,合了韓邪、也合了她的心願;然後,整個皇宮也為了她的出嫁而忙了起來,除了集合全宮的女官為她做嫁衣,也為她準備了許多的嫁妝,她還受封為永安公主,擇佳期出嫁。
她穿著精緻的宮裝,外披件紅色薄披風,以紗帽遮去臉孔,手抱琵琶來到金鑾殿外,皇上和滿朝文武百官都到場為她送行。
隔著紗帽,她能看到皇上眼裡的不捨,對於欺騙皇上,她有些內疚,只是她心裡已有所愛,不可能也不願在宮裡留下。不過看著場上這麼多人,她突然想一試自己的琴藝,她開口要求,皇上也毫不考慮便答應,還指定曲子「長相思」,她便在下人瑞上的椅子上坐下,徐徐彈了起來。
果然,她的琴藝真是「一鳴驚人」!眾人聽得個個都露出怪異神情。
皇上的表情更是複雜、驚訝,和不可思議,本就平凡的五官因此而糾結在一起。
這時一陣風拂來,掀起了她的面紗,皇上似乎看到她的真面目了,只見他膛目結舌張大嘴,接著竟在她急促的樂音裡,兩管鼻血流了下來,登時嚇壞了左右的人,手忙腳亂地趕忙上前觀視,也打斷了她的演奏,讓她無法彈完整首曲子,有些遺憾地上了馬車。
在馬車離開時,皇上身前還是人頭鑽動,她從車窗看到皇上好像急著在揮開身前人,指向她這方向開口說了什麼,她聽不到,而馬車也沒停下,出了皇宮後就全力往北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