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重要!請你一定要現在回答我!」
袁洛威無奈地看她一眼:
「你是孩子們的阿姨,我是孩子們的叔叔,除此之外,我們也是親密的男女朋友,這就是我的回答。好了,我可以辦公了吧。」他心思仍在公事上。
「只限於男女朋友嗎?我們的關係不……不止如此,我們已經有了……有了不尋常的親密行為,難道這對你沒有別的意義嗎?」莊曉蝶大著膽子問。
袁洛威被煩得很投耐心:
「曉碟,你的意思若要問我們倆個會不會結婚,我的答案是不知道,無法確定的事,我不能給你答覆!這樣你滿意了嗎?」
「那你可曾想到要娶……娶我嗎?」她豁出去了,一定要問出最後的答案。
袁洛威不知莊曉蝶是怎麼了,好端端地為何要問這些問題。他受不了了:
「曉蝶,別拿這件事來煩我好嗎?我現在很忙,拜託你回房吧。」
「這問題有那麼難以回答嗎?你都能對你母親表示你喜歡雪莉,放不下她,為什麼不敢老實回答我的問題呢?還是你仍忘不了雪莉?」莊曉蝶不明白袁洛威為何要問避,賭氣地亂下結論。
「這是我的私事,不該由你來猜測!還有偷聽電話是很沒教養的事,你也別一直提起,可以嗎?」袁洛威的語氣開始火藥味十足。
「女人在感情上是很自私的,我給了你我的全部,也希望能得到你全心的回應。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你能明白那對我的意義嗎?我只是想知道我的付出會有什麼結果,這不只是你一個人的私事,我也有權力明白!」莊曉蝶拋棄自尊與矜持,只想弄清楚他的心意而已。
但是她不瞭解這樣逼迫式的問話只會得到反效果,只是將事情愈弄愈糟罷了。
袁洛威在想快快得到清靜的情況下,話說跟著銳利刺人:
「曉蝶,我們倆的親密關係是在倆情相願下發生的,現在你的意思是要我負起責任娶你嗎?」
莊曉蝶臉燒紅,又羞又氣,傷心道:
「我不是逼你娶我,我只想要一個承諾一個保證罷了。你說變就變,只會讓我更加沒有安全感!我害怕這麼不安定的關係,所以想聽你親口承諾,讓我能明白你的心意,好讓我安心。」
「口頭承諾無憑無據,而且你要我承諾什麼,會娶你嗎?結婚對我來說!還太早了點,所以我無法給你答案,況且我從不給任何人承諾。你能接受最好,不能接受我也沒辦法了!今天的重要會議我會半途離席,你也要負大半的責任。現在我在加班補救,你還要來問東問西,教我如何做事?麻煩你快點離開書房,別來吵我了。」袁洛威臉色難看地下逐客令。
看著袁洛威冷漠無情的臉,令她想起了他的封號冷面王子——他果真是個無情的冷血動物,總算讓她看清事實了。
原來一切只是她的自作多情!她一廂情願地相信他,拉下臉來問他,所換得的答案只是狠狠地傷害了自己。
想不到,第一次傾心愛人,她竟會落到「「師未捷身先死」的慘狀。
傻啊,她真是個大傻蛋!莊曉蝶木著一張臉,雙腿乏力地下樓回房。突然一陣反胃,她衝到浴室大吐了番,似要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般。
每當她心情起伏大大時,她的胃就會首先抗議——
如第一次上學、考上理想的高中、聽到姊姊和姊夫過世的消息時,還有……這次的失戀。
她失戀了嗎?
應該算是吧,可惜她哭不出來,也不會大吼大叫地發脾氣,只能一個人坐在浴室裡吐,多奇特的發洩方法!
這一晚,莊曉蝶就待在浴室裡直到天亮。
她不知道自己吐了多少,只是當她起身離開浴室時,整個人虛弱得要扶著牆壁才能走路。
她不能病倒,還有兩個小病人要照顧呢。就算是盡地這個阿姨最後的責任吧,之後,孩子就要離她而去了。而她,也要離開這裡。
台北,終究是個不適合她的城市。
☆ ☆ ☆
小孩子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隔天,袁初靜和袁鴻影又黏著莊曉蝶了。
袁洛威真的找了名保母來,主要是帶孩子,也可以幫王嫂分擔家務。
對於這件事,袁洛威沒徵詢莊曉蝶的意見,而她也沒說什麼。
兩天後,孩子恢復了健康,袁洛威特地吩咐王嫂煮了頓大餐慶祝。席間,他和孩子有說有笑,莊曉蝶沒搭腔,只在一旁靜靜地吃飯。
袁洛威以為莊曉蝶是為了孩子要去英國的事煩心,所以刻意忽略她,相信過一陣子她就會恢復了,孩子終究要回袁家,早晚她都要放手。
飯後,莊曉蝶上樓陪孩子說故事,哄他們睡覺。
「靜兒,姨要離開叔叔家了。你和弟弟要乖,聽叔叔的話,也聽王媽的話,要做個好孩子喲。」
「姨,你要去哪?我也要去。」靜兒忙拉著莊曉蝶的手。
莊曉蝶淡淡一笑:
「你和弟弟幾天後就要和叔叔坐飛機到英國看奶奶了,怎麼可以和姨一起走呢?乖,英國的奶奶一定會很疼你和弟弟的,你要乖乖聽話,知道嗎?」
「姨,你也一起去坐飛機嘛,一起去奶奶家啊。」靜兒童音軟軟地要求著。
莊曉蝶紅了眼眶,強忍著不掉淚。哄了袁初靜一會兒,直到小女孩點點頭,答應要做個好孩子後,才為她蓋好被子道晚安。
莊曉蝶又走到袁鴻影的房間,小男孩已經睡得好熟了。她重新為他蓋好被子—低頭親了親他的臉頰,拭去不小心滴在他臉上的淚水,腳步沉重地走回房。
當初她並沒有帶很多的衣服來,所以行李很快就整理好了。
梳妝抬上放著他送給她的香水和琉璃獅子,香水並沒有開封,獅子也好好地躺在木盒裡,她不打算帶走。
她走下樓,打開了落地窗邊的抬燈,靜靜地坐在貴妃椅上看著陽台上那缸荷葉。
荷花已過了盛開期,只剩下水面上的圓葉。這兒曾是她最喜愛的寫作地方,她會永遠記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