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哪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在她工作的時間吵她,她馬上就會由「氣質高尚」的作家翻臉成為「河東獅吼」的母獅子。
莊曉蝶若非真想不到好計策了,也不敢冒著被海扁的危險打電話吵她。
「馬屁別拍那麼早,有事快說,無事退朝。」這是連美美一貫的說話用語。沒辦法,書寫大多了,難免會咬文嚼字點。
莊曉蝶苦著臉將袁洛威的事說給好朋友聽,因為連美美常有許多鬼主意,找她當軍師最好了。聽完事情經過,連美美想也不想就撥她冷水:
「別打官司了,你鐵定爭不過人家,只是浪費錢罷了。」
「我打電話是要你給我好意見,不是要你給我漏氣的。」莊曉蝶沒好氣地回道。她雖不願承認,但也瞭解打官司的結果。
「不能對簿公堂,只好用勸的了,說道理讓袁洛威知難而退嘛;」連美美提議這。「我說了啊,但他就是不放手,硬說要帶走孩子,我怎麼辦啊?」莊曉蝶真是六神無主了!
「啊——」運美美大叫了一聲,像發現新大陸般興奮:「袁洛威,我想到了,他就是袁氏企業的掌門人啊,幾天前我才在商業雜誌上看過他的報導,是個多金、長得又帥的裡人,人家還封他個外號!況做『冷面王子』,是個單身鑽石貴族呢。」
「我還『黑面蔡大哥』呢。美美,我是要你出主意的,你專心一點好不好?別想到不相干的地方去了。」她快急瘋了,而連美美卻掙說瞎話。
「嘿嘿嘿……」
連美美奸笑幾聲,心中有了主意。
「別急,我想到好法子了,就看你敢不敢做了。」
「什麼辦法快說!別吊人家胃口!」莊曉蝶著急地說。
「就是他要帶走孩子,也要連你一起帶走啊。這樣一來,你能和孩子在一起,他也能和孩子在一起!這豈不是皆大歡喜嗎?」
「連美美,你說些正經話行不行?」莊曉蝶生氣地對著話筒叫。想不到連美美還在開玩笑,一點都不明白她有多著急。
連美美咳了一聲,順順喉嚨後,正經八百地解釋她的用意:
「曉蝶,我不是開玩笑,是說正經的。我在雜誌上看到他對記者宣佈,他會留在台灣一段時間,好拓展東南亞方面的業務。你可以趁此機會帶靜兒、鴻兒和他一起住,讓他和兩個孩子培養感情,就算以後孩子非要回袁家,孩子也好適應環境,加上有你在,小孩也能受到較好的照顧啊!
「否則,你也可以讓袁洛威明白小孩有多麻煩,帶孩子不是那麼簡單的事。讓他被孩子煩一煩,說不定他會受不了投降,乖乖又將孩子還給你。反正不論結果是什麼,這都是最好的辦法了,而且你的工作可以跟著你跑,不怕失業;就算在袁洛威家也不必給他養,你就不用看他臉色做事,可以為所欲為,也能監視他對孩子到底是不是真、心的。你說,這是不是好主意呢?」
莊曉蝶皺著眉頭思考。這主意聽起來有此一離譜,不過,這至少可以暫時解決她和袁洛威敵對的現況。
「可是,我要怎麼開口提這件事?老天爺,這種話我說不出口,好像……好像在求他似的。」要她低頭示弱,分明是為難她。
「曉蝶啊,這時候了,你還在考慮面子問題?是孩子重要還是面子重要呢?再說你是以監護人的身份和袁洛威住在一起,主要是照顧孩子,何必想那麼多呢?不過,袁洛威長得那麼帥,你可要小心點,別喜歡上他了。」連美美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力促這項計劃。
「笑話!袁洛威裝成一副酷樣就叫英俊了嗎?別忘了,我喜歡的是『有陽光般笑容』的男孩,要酷的男人才是你喜歡的,別搞錯了。可是,美美,你的主意好是好,到底我要怎麼說嘛?你教教我,我真不知道要如何對他開口?」莊曉蝶還是拿不定主意。
「虧你還是寫小說的,一點想像力都沒有。你只要把女人的絕招使出來『一哭二鬧三上吊』啊,逼得他非笞應不可就行啦!反正這段情節只有你和他知道,丟臉也只丟臉給袁洛威看而已,怕什麼?我們是不問經過,只求結果,為達目的當然要不擇手段了。」連美美連珠炮似地建議。
「你別說了,聽起來好像我在逼他娶我一樣,愈說我就愈難開口了。」莊曉蝶被連美美給逗笑了。連美美以為她在教追夫術嗎?
「他要娶,你就嫁啊。」連美美小聲地嘀咕一句。
「你說什麼?」莊曉蝶沒聽清楚,再問一次。
連美美忙否認:
「沒有,沒說什麼!我的公主,問題解決了吧,可以放過可憐的我了吧!我急若將稿子送出去,否則老編就要砍我的人頭以謝天下了。
「看你說得可憐兮兮的!好啦,放過你,大作家。」莊曉蝶終於有心情可以說笑了。
「大作家倒是不敢當,只是你若搬去和袁洛威住,別忘了打電話給我消息喔,別讓我要找人說話時找不免人。」達美美提醒著。
「好,我知道。謝謝你,美美,你幫了我一個大忙。」她豈會忘了她這個好朋友。
「別忘了我們是死忠兼換帖的好姊妹,謝什麼,小三八,拜拜。」連美美笑罵一句,掛了電話。
莊曉蝶伸個懶腰,現在她總算有心情去睡覺了。
至於要如何對袁洛威提「同住」一事,等明天再見機行事吧!
第三章
袁洛威在飯店裡洗個晨澡後,鍍步至鏡前擦著一頭濕髮。
已經快十點,他也該去莊曉蝶家了,就不知昨天一晚她想通了沒有,但願別又各說各話,無法溝通。
女人是很情緒化的動物,理智常被感情牽著走,根本無法和她們講道理,這也是他一向不喜歡和女人談事情的原因。
他換上休閒服,一身的黑色讓他仍有穿西裝時的氣勢。他拿起行李到櫃抬退房。
在台北的公事繁多,他不能再為這事留在台中了。這也表示今天和莊嘵蝶的談判一定要有結果。袁洛威將車子停靠在路邊的停車位裡,雖離莊曉蝶家有點距離,但至少不會被人指責亂停車。他自嘲地笑笑,想不到自己會那麼在意莊曉蝶的評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