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蜷曲太久的腳一時無法隨心所欲地移動,她一站起,人立刻不穩地向前跌倒,頭不偏不倚地撞上了茶几。
康麒安看她跌倒了,急急地衝過來將她扶起。
「你有沒有怎樣?」
文依恬揉揉被撞到的額角,她只感到頭昏,倒沒有多大的疼痛。
「還好,我沒事,不要緊的。」康麒安滿臉的關心讓她好開心。
康麒安仔細地檢查她的額角,竟然沒有一點痕跡,連瘀青都沒有,這怎麼可能?他明明看見她額頭敲到桌角的,還發出了好大的聲響,而文依恬一向細皮嫩肉的,只要輕輕一碰都會青紫個好幾天,為何這回卻一點事也沒有?
「麒安,是不是青紫的很大片?很嚇人?」文依恬看到他眼裡的訝異忙問。
康麒安縮回手,淡淡回答她:「你自己到鏡子前看看就知道了。」
文依恬跑到穿衣鏡前觀看。咦,怪了!她的額頭好端端的,既沒紅沒腫也沒瘀青,一點事也沒有。她自己也感到驚訝,莫非這和發生在她身上的怪事有關?
想不通,她也不願多傷腦筋,她跑回康麒安身旁,吐吐舌笑了:「竟然沒事耶,真是幸運呢。」
康麒安用懷疑的目光看了文依恬一眼,隨即又換上淡漠的神情,走向臥室。
文依恬跟在他後面柔聲問:「你吃晚飯了沒?肚子會不會餓?要不要我煮消夜給你吃?」
康麒安沒回答,正脫著身上的衣服。
「你想洗澡是不是?那我去幫你放洗澡水。」文依恬語句溫柔,人轉身走向浴室。
「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可以。」康麒安冷冷地拂去她的好意。
「哦,好。那還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忙的嗎?你儘管說,別客氣。」文依恬小臉上仍是不在意的笑容,關心地問。
「睡覺,別來煩我就可以了。」康麒安不帶感情地撂下話。
又是叫她別煩他。文依恬眼兒有些泛紅了,卻仍強打著笑臉,乖巧地點點頭。
「好,我去睡覺,不打擾你了,晚安。」
她很有自知之明,不好再和康麒安同擠一張床,走到放在床邊地上她新買的睡墊躺下,蓋上她新買的厚棉被,她很聽話地馬上閉上眼睛睡覺。
她的溫馴讓康麒安一時愕然,他握緊了拳頭,頭一甩,走入浴室。
她該死的聽話,竟讓他有了愧疚感!
康麒安在浴室裡沖澡,由頭洗到腳,仍洗不去心中那分莫名的心疼;為了他拒絕文依恬的好意,讓她眼裡泛起了淚意。
該死的,他是怎麼了?他的冷漠無情到哪裡去了?怎能為她一臉的委屈而心軟呢?他不能!
沖完了澡,擦乾身體,他一樣是在腰間圍了條浴巾即走出。不自覺地往文依恬睡覺的地方瞄了眼,她整張臉幾乎都掩在棉被底,只露出頭髮,她不會悶死嗎?
意識到自己竟然還很關心她,他不由得又暗罵了聲,該死的!
穿上了休閒服,他覺得有些口渴,便晃到冰箱前打開要拿飲料。
冰箱裡的豐盛景象讓他皺眉,她幹嘛買那麼多菜回來佔地方?她會做嗎?似是回答他的問題,他看到了被保鮮膜封住的幾盤菜。
宮保雞丁、蔥爆蝦、醋溜魚、青椒牛肉、開陽白菜,怎麼會有這些菜,份量還那麼多,似乎沒動過;而這些都是他喜歡吃的菜,難道這是文依恬做的?從不踏入廚房一步的千金小姐會做菜了?有可能嗎?可是早上她不是做了三明治嗎?
康麒安拿出一罐啤酒後關上冰箱,打開啤酒喝著,眼睛在廚房裡巡過一遍。本是空空的架上擺上了鹽、糖、醬油等調味品,而且都已開封了,鍋、鏟也有用過的痕跡,爐上還放著一個鍋子。他打開看看,是海鮮豆腐場,也是他愛喝的湯。
種種的證據都顯示,文依恬真的會做菜了,而且還做了許多菜等著他回家吃;等不到他回來吃飯,她也沒生氣、沒發火,什麼都沒多說,還盡心想伺候他。
變了,文依恬真是變了,變成一個他不認識的女人了。
康麒安懷著複雜的神情走回客廳。對於她的改變,他只能用驚訝兩個字來形容,除此之外,他不准自己有其它的感覺。
電話鈴響起,坐在沙發上的康麒安伸手接起。
顏晴舒柔柔的嗓音傳來:「總裁。」
「晴舒。」康麒安聽出了來電的人。
「總裁,謝謝你今晚的招待,我爸媽都很喜歡你,回家後直誇機總裁的好呢。」
「這是應該的,他們是我未來的岳父、岳母了,當然要他們喜歡我才好。伯父、伯母睡了嗎?」
「嗯,睡了,睡前爸媽要我打電話向你道謝。」
「別和我這麼客氣,以後都是一家人了。這麼晚了,你也早點睡覺吧。」
「好,總裁晚安。」
「晚安。」康麒安掛上了電話。
一口氣喝光罐裡的啤酒,康麒安將空罐丟入垃圾桶。顏晴舒這通電話打來的真是時候,提醒了她的存在,而他和文依恬已經是過去式了。
他站起走向床,他該睡覺了。
不過躺在床上時,康麒安仍是忍不住轉頭看向睡在地上的人兒。由這角度可以略略看到她的臉,她兩眼緊緊閉著,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不過他似乎看到她臉頰旁的淚痕,和有些紅通通的鼻頭。她愛哭的習慣好像還沒改掉。
愧疚感不自覺地又從心中油然生起,為什麼自己會那麼容易受到她的影響呢?
該死的,他忍不住又想罵人了!
★ ★ ★
第二天一早,康麒安被一陣陣香味叫醒,那是牛肉香,再加上奶油麵包的香味。他第一個念頭便是看向旁邊的地鋪,墊子整齊疊成一小塊,上面有折好的棉被。他從床上坐起,看到廚房裡有個嬌小的身影正來回忙著。
嗯,這牛肉片真的很香,看來這個漢堡會很好吃。昨天的不愉快她都忘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看到這種景象,康麒安一時間會以為文依恬還是他的妻子,她正細心地為丈夫準備早餐,但馬上他又啞然失笑,自己在作什麼大頭夢,這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