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夫人對她們一向很好,綠萍也願意將自己知道的事告訴她。
「九夫人,奴婢剛從廚房端早膳回房時,看到莊主從清心閣離開,奴婢才知道莊主昨夜沒在九夫人這兒過夜。」
「原來他去紅姐那兒了。」凌靚兒喃聲自語。
「九夫人,若莊主和大夫人在一起,九夫人您就可以放心了,莊主會回到九夫人身邊的。」雪蓮告訴凌靚兒。
「為什麼?」凌靚兒不明白地看著丫環們。
綠萍忙解釋:
「因為大夫人出身名門,知書達禮,所以每當莊主心中煩悶、想找人說說話時,便會去找大夫人聊天。這是莊主的習慣,不過事後莊主還是會和最寵愛的夫人在一起,莊主那麼疼九夫人,因此莊主會回來陪九夫人的。」
紅姐的確是個熟讀詩書的大家閨秀,霍非凡會這般重視她,凌靚兒沒有嫉妒,只有羨慕;能夠談心總比空有美貌好,再美的女人也會有容顏老去的一天,但智慧卻能隨著時間而更加的豐富充實,愈來愈吸引人,那才是真感情。而霍非凡對她不過是一時的迷戀,這份新鮮感總會褪去的;這一想,凌靚兒更明白了自己的份量,她如何去強求一份屬於自己的永久感情呢,到最後仍會失去一切的。想到這,她的心更加沉重了!
情緒低落的凌靚兒在用完早膳後,到花園走走透氣。秋風下,園裡大部分的花都凋零了,枯枝孤伶伶的在風中搖擺,看得她更加的悲傷。
凌靚兒難過地想回房,不願面對蕭瑟的花園。一個聲音叫住了她:
「九夫人,九夫人。」
凌靚兒停步回頭,看著急走而來的陌生婦人。
「有什麼事嗎?」
「九夫人,您不認得我了嗎?我是何媽的妹妹何大娘啊,曾在余府見過九夫人的。」她對凌靚兒自我介紹,何媽是余府的僕婦。
聽她一說,凌靚兒就有些印象了,這位婦人和何媽長得很像。凌靚兒對她微微一笑打招呼:「何大娘,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九夫人,你記起我就好,這樣我便不會辜負余少爺的委託了。」
何大娘說完,神秘的先四下張望一下,再迅速從懷中拿出一封信交到凌靚兒手上。
「九夫人,這是余少爺寫給您的信,您快收起來。」
表哥給她的信!凌靚兒驚訝之餘,馬上將信藏入袖中。
「何大娘,表哥的信怎會交給你?」
「九夫人,自您嫁入非凡莊後,余少爺便很擔心九夫人,但又不知道九夫人過的好不好?後來余少爺打聽到我在非凡莊做事,就拜託我帶信給九夫人您。因為這後園不是人人都能進來,我直到今天才輪到入園來打掃,也才能將信交給您。若九夫人您要回消息給余少爺,我這兩三天早晨都會來整理園子,九夫人可以把信給我,我再轉交給余少爺。」何大娘輕聲對凌靚兒說明情形。
「謝謝你,何大娘。」凌靚兒瞭解後向何大娘道謝。
「九夫人,不必客氣了。我還有工作,不能多停留,先下去做事了。」完成所托之事,何大娘便匆匆退下。
凌靚兒快步回房,關好房門走入內室,忙打開信看表哥寫什麼。
洋洋灑灑的兩大張信紙,上面先寫明余府目前的情形:
府裡很好,布樓的生意也上軌道了,所有的危機隨著她嫁給霍非凡而解除,現在都沒問題;香怡也要嫁人了,潘家已經下聘,婚期訂了,府中正在準備辦喜事。
交代完日常事後,信中語氣一轉,表哥開始傾訴對她的思念,心疼她所受的委屈,希望她要堅強的撐下去,表哥正在等她,等著兩人再相見的一天!
凌靚兒眼眶有淚的看完信。看到表哥對她的關懷,她仍不免感動,只是他們兩人的情緣已盡,怎可能再在一起?此生此世永遠都不可能了,那就不能讓表哥再等下去。
凌靚兒馬上拿出紙筆,準備回信給表哥,她要將實情告訴表哥,並要表哥別為她耽誤時光,另娶妻妾,她祝表哥幸福。
她是哭著寫完這封信。縱使明白她和表哥無緣,但要割捨掉這份感情,她仍是心痛難忍,哭濕了好幾張的信紙,寫了又重寫,花了不少時間才寫妥信、裝入信封,又把表哥當初送她的項鏈放入信封裡,退回給他。她謹慎地將信封封好,小心地收藏起來,明天就將回信交給何大娘,讓她帶給表哥。
了去和表哥的情緣,凌靚兒解決了心頭上的一件大事,心情本該可以輕鬆一些,可是她依然高興不起來,落落寡歡地倚在窗邊看著外面天空發呆。
一整天下來,她都是如此愁眉深鎖,飯也吃不下,使得蒼白的臉色益加的難看了。
到了晚上,凌靚兒不知道霍非凡今晚會不會回房,她只能提著一顆心等待,做著未完的女紅打發時間。凌靚兒的注意力不夠集中,頻頻被針扎到手,雪白的指頭上被扎得紅點斑斑,她卻恍若不知道痛般,只是心神不定地直停下聆聽房外可有腳步聲響起。
但是夜色愈來愈晚,她的心也由滿懷希望轉成了冰寒,他真的不再理她了嗎?受不了這樣盼望的痛苦,凌靚兒放下針線,走出房門來到廊上,身子靠在柱旁。從她這個角度可以清楚看到後園的拱門,有誰走入她都可以第一個知道。
夜深露重,秋涼似水,凌靚兒冷得身子直打顫,卻還不肯回房,她在苦苦等候著霍非凡。她一天沒見到他了,好想見他一面,就算他今晚不來如玉樓,若可以看他一眼,她也滿足了。
身子忽冷忽熱的愈來愈難受,頭疼也一波緊似一波的襲擊她,凌靚兒咬緊牙不讓自己屈服倒下,她一定要看到霍非凡。
不知道過了多久,凌靚兒只感到自己的四肢都像結冰了般,又冷又麻,頭也重的快撐不住了。終於,讓她看到了挺拔的身形正穿過拱門走入後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