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被他惹毛了。「為何你老是質疑我?」她的棕眸閃著盈盈淚光。
「因為你在款騙我。」
他直截了當的揭穿她的伎倆。
樊御妃錯愕的僵住身子,心跳得好急。
絕麗的面容上,一陣青、一陣白,有著被拆穿的難堪。
原來她的演技那麼蹩腳。
難怪神總是取笑她,在伸展台上走台步,騙騙人還可以:演戲?免了。
「我沒有。」
僵硬的口氣,連她自己都感到可笑,更遑論說服精明的倪競。
「你沒有說謊的天分。」他句句都坦白的近乎傷人。
真是剋星!樊御圮氣惱的瞪著他。
非但沒有安慰她,還反過來落井下石。
可惡又討厭的男人-可是,她競覺得有些溫暖。
以往,她僅能躲起來暗自療傷,哭泣、抽煙、喝酒,任何能麻痺知覺的方式,她都下放過,直到累極後睡去。
醒來後,她重新投入人群,對外展現她的美、她的自信。
只有眼前如謎般、難以捉摸的混血男人,徹底看透她的偽裝,居然讓她有如釋重負的感覺。
「你真是不體貼。」她嬌瞠道,笑中有淚。
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什麼風度翩翩的紳士,全是他與她保持距離的招數。
「我勸你別浪費心思在我身上。」他凝視她強顏歡笑的脆弱,剛毅的心蕩起一絲漣漪。
她抬眸,捲翹的睫毛上沾染著淚水,猶如鑽石閃耀著光芒。這一切,映入他眼壓、直射他陰沈的心,讓他有片刻恍神。
他極力抗拒著那份當年初見她時的悸動,不肯妥協。
「別忘了,我也有未婚妻。」
他說著自行捏造的謊言,試圖傷害她,從中獲得報復的痛快。
她沒再說話。
侍者又陸陸續續端上生魚片、炸物,她緘默、專注的盯著美貪,原先的好胃口已被一連串的打擊填飽。
「在懺侮?」
倪競打破沉默,似笑非笑的睨著她。
她有好感的男人,偏偏都對她不屑一顧,而且即將屬於別的女人,這是多麼可笑。樊御妃悲哀的自憐。
未婚妻……
那又如何,既然他們可以玩「狩獵遊戲」,把別人的女友、甚至是未婚妻佔為己有,她為什麼不行?
她不也是鎖定他為獵物,才積極接近他的嗎?
怎麼能遭遇一點挫折,就打退堂鼓?
強烈的念頭盤踞她整個腦海,又重斬尋回當初的決心。
況且,她和狂神的賭局,還沒分出勝負呢!
心情急轉直下,心中多了一份篤定,樊御妃一掃剛才的悒鬱。
食慾又慢慢回籠。
她拾起精美的筷子,挾了一塊色澤瑰麗的鮭腹生魚片,蘸了厚厚的芥末送入口中,嗆得她眼角泌出淚水。
一口接著一口,芥末刺激著她的鼻腔,不斷地引出她的淚,模糊了她的視線。
既然愛情不來找她,那就由她去尋覓、去追求。
倪競伸進口袋,摸出一隻精巧的鑽石耳環,擺在空盤上讓服務生收走,物歸原攔。
兩人各懷心事,都想要征服對方。
因為他們都大過驕傲,所以,不懂得退讓,也不願承認失敗。
這場「狩獵遊戲」,究竟孰勝孰敗?還是,兩敗俱傷——
幸福,似乎還離他們很遙遠。
第六章
經過漫長的航行,終於抵達目的地-時尚之都,米蘭。
提著簡便的行李出關,樊御妃一臉素淨,仍不減其丰采。
而搭乘同班機的香港、日本某些著名當紅女星,即使費心打扮,也不敵她天王的艷麗姿容。
出了機場,樊御妃招了部計程車,以義語向司機報出地址。
米蘭對她而言,就像出入自家廚房那般頻繁。
甚至,她進廚房的機會,都比不上到米蘭的次數、因為,她從來就沒親自下過廚,連煮泡麵部下曾。
樊御妃在米蘭郊區的一幢豪華別墅下車,按下天鵝造型對講機,靜候回音。
約莫過了三分鐘,仍靜悄悄的。
她不死心的又重複按了幾遞,不知道是第幾次,終於有人現「聲」。
回應她的是個女人,顯然剛從睡夢中驚醒,聲音很沙啞。
「您好,我是FAY,請問安東尼奧先生在嗎?」樊御——忙不迭以義語問道。
「先生不在。」
對方聲音略低,從她的稱謂來看,不難猜測她是傭人。
「請問你知道他去哪了嗎?」樊御妃緊接著問,她可不想無功而返。
「不知道。」
隨後喀啦一聲,再也沒了聲響。
她垮下肩頭,既氣憤又沒轍。
晚上七點鐘,在台灣、香港,美好的夜晚才正要展開,而歐洲卻已陷入一陣沉寂,別說行人,就連車輛也少得可憐。
她一慌張,很容易忘東忘西。
事實上,她並不全然如媒體所報導的那麼精明幹練,在生活及小事上,她是迷糊的,標準的射手座個性。
剛剛,她忘了交代計程車司機留下來等她,因為她沒預想到後續發展……
歎口氣,她硬著頭皮猛按對講機,若下問出個結果,她下甘心。
但對方吃了秤砣鐵了心,下理就是下理。
天哪!
這裡離市區可有好長一段距離耶!
樊御妃簡直抓狂得想大叫。
這陣子,老天爺特別喜歡跟她作對,諸事不順是她的最佳寫照。
所有不幸的事,全集中在這陣子一起發生,讓她措手不及。
「唉……」她又忍不住歎患。
在原地等了將近半個鐘頭,她決定結束漫無止境的等待。決定先回預約的飯店再做打算。
在沒有任何交通工具的情況下,只好倚賴萬能的雙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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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習慣了高跟鞋,但走了那麼長的路,樊御妃的雙腳已下堪負荷。
她脫下鞋,蹲在路旁按摩酸痛的腳踝及腳板。
天幕如黑絲絨、點綴著微弱的星子美下勝收,但襲來的寒風敦她打了個寒顫。
呼!好冷。
她抱住手臂來回摩挲,試圖讓凍僵的身子暖和點。
四周除了黑暗,再也沒有其他,一股好濃好濃的失落感、孤寂感襲上心頭,樊御圮這才驚覺,原來自己一直獨來獨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