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哩?」應嘉雯對她如見蛇蠍的舉動萬般困惑。
「把眼淚收起來啦!我最怕看到這個了。」紀式澄的雞皮疙瘩全爬起來立正了。都怪老媽把她教得太好,一見到女人的淚水就沒轍,她怎麼會忘了自己對女人梨花帶淚的神情沒有絲毫抵抗力?
應嘉雯不明白她臉色大變的原因,還是吸了吸鼻子,把淚擦乾,十分哀戚地瞅著她,「我現在只能靠你幫我了,先前我找過的幾間徵信社都不願幫忙,甚至不願聽我把故事說完,只有你……。」
「等一等,我沒說要幫你啊,我是說要看情形。」紀式澄慌張地搖著手,這次可真是好玩了,為了知道八卦竟不惜把自己逼進死胡同裡。
「我說這麼多,你還是不幫我?」應嘉雯難以置信地望著她,一個起身奔到紀式澄的眼前抓緊她的手,同時也讓紀式澄看清自己的跟眶正有大水氾濫的前兆。「不會很難的,相信我,沖謙他很溫柔,是個很好的男人,你只要讓他的心別再放在我身上就行了,我要求的不多,我……。」
「呃……。」天啊!這是什麼情況?
「答應我嘛,這真的不是件很難的任務,我真的沒人可以幫我了。」說著說著,一滴眼淚掉落在紀式澄的手背。
驚慌已經不能形容紀式澄的反應,她瞪著手背上的透明淚珠,直覺那比硫酸還恐怖,她根本不敢去看應嘉霎臉上還有多少淚水等著繼續摧殘她的良心,她……
咚!又一滴。
「好啦、好啦!我接就是了,別哭了。」紀式澄終於忍不住地抓狂。嗚……她痛恨自己的弱點,老媽給她的教條還真是可怕。
「真的!你願意了?謝謝!」應嘉雯破涕為笑。
而紀式澄,真的無奈地覺得,這次想哭的人是她了。
第一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呃,不對,應該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才對。紀式澄勉強地扯了扯嘴角,對著自己無聊的笑話乾笑兩聲,一面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應嘉雯給騙了。溫仲謙,也就是將被應嘉雯甩掉的可憐未婚夫,他好像絲毫不需要她的幫忙耶!
身為一家著名婦科醫院的院長,又是診治不孕界的權威大夫,接觸到的女性同胞絕對大於正常的男人,再加上多金、英俊、風趣又單身,身邊圍繞的蜂蝶不計其數,而且每個病人都可以應他的要求張開雙腿。她可以想像應美人和溫大夫約會的謙況。躺若溫大夫是個工作狂,那麼絕對很少女人願意接受在餐桌上與未婚夫討論,女人的穩疾在哪裡這擋子事。
所以不難想像應嘉雯會另結新歡,留下一個應該不會太傷心的男人給她善後。難怪應美人不能選擇風塵女子勾引他,他是個婦科大夫,愈是狐媚反而愈容易出局。
而自己雖然討厭和醫生打交道,可是訂金收了,又能怎麼辦?
好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她接了這麼難纏的case,只好認命。
紀式澄懶懶地讀完手中溫仲謙這個禮拜的排班表,然後從口袋掏出一個打火機把整份資料燒掉,接下來她算了算時間,把牌子掛在身上,等待著他回家。
溫件謙的生活作息還算滿規律的,如果沒有什麼艷遇的話,他大概會在幾分鐘後回到他的居處,也就是她目前所在的地方。
來了!
紀式澄聽著電梯響起開門的聲響,連忙按壓眼角擠出兩泡淚水,坐在紙箱裡,低頭等著主人翁來認領她。
呵呵,紀家家訓第一條是「說話算話」,第二條是「不准讓女人掉眼淚」,第三條則是「要給人十分特別的第一印象」。對於第三條,她有十足的信心。
昂貴的意大利手工皮鞋首先出現在她低斂的視線裡,沉穩規律的步伐表現出他十分自律、果敢堅決,接下來才看到他的褲管,他已經在她的面前站定了。
瞬時一陣沉默,紀式澄等了三秒鐘仍沒聽到來人說話,她擰擰眉,視線往上移到他的西裝扣,暗自慶幸眼淚即將衝出眼眶,她低低地發出抽氣聲,像是突然發覺自己前頭站了一個人。
「小……妹妹,你坐在這裡做什麼?」想了許久,溫仲謙還是看不出來這個縮在他家門口的纖小身軀是個小姐還是小妹妹,不過她胸前掛的牌子可嚇人了。
「我……」為了表示處境可憐,紀式澄又把頭低下去,發出的聲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你是……這裡的主人嗎?」
「我住在這裡,你為什麼坐在我家門口。」他蹙眉打量著她的腦勺,只能看清她擁有一頭細軟烏黑的秀髮,其他的倒是挺難看得清楚。
「原來你是個有錢人,那……。」她仰起楚楚可憐的小臉蛋,膽怯地揚了揚胸前的牌子,「你可不可以收留我?」
溫件謙不自覺地瞪住她的臉龐,秀氣的臉、小巧的唇,加上一雙泛著水光的圓亮眼瞞,黑瞳宛若漾在水裡的珍珠,用著擬狗兒的祈求眼神直瞅著他。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看到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坐在他面前,就如她脖子上掛的那塊「請收留我」的牌子一樣,等著一個主人把她認養回家。
他怔了半晌,仍然無法判斷出她有多大年紀,隨即又提醒自己坐在家た口的可不是一隻狗,問題是……他蹙起眉頭,強壓下心頭湧現的伶憫心,在她面前蹲了下來,平視著她。
「小妹妹,你在跟我開玩笑嗎?」這情況太荒謬了,
一個無辜得像小狗的小女生,胸前掛著一個類似棄犬的招領牌等待他領養?
「不是。」紀式澄用力地搖了搖頭,眼神一派純真。「我真的希望你收留我,還有,我二十二歲了,別叫我小妹妹,我叫紀式澄。」
見溫仲謙瞪住她不語,她也直蹬著他長得不錯的五官。呵呵呵,看他極力掩藏的眼光,她明白他沒完全中計,大概也被她的長相影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