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真心急。」老鬼王爺取笑著季小揚,「我就依你的話。這依竹和睿兒相識的經過,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大略地明白是睿兒在京中的故友為他洗塵的時候,在宴上相遇的。
「依竹原是一名身世可憐的歌女,憑藉著一曲妙手琵琶遊唱天下,當時,也不曉得怎地,睿兒在回府之後,便嚷著要我答應他將依竹迎娶過府,將依竹安置於府中。」
「那後來呢?懷睿是不是真娶了她?」季小揚得到意外的答案,不禁心焦地問道。倘若趙懷睿真娶了那個依竹,那麼她……
「我怎麼可能會答應睿兒呢?依竹雖然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但她只是個歌女啊!身份懸殊,我怎麼會讓一個歌女當我的兒媳婦呢?所以睿兒在我百般阻擋之下,便私底下將依竹接進了王爺府做為—名侍婢。
「當時我因公務繁忙,沒留心他已經將依竹接進府裡了,遂讓依竹進了府中三個月,闖下了禍端後方才知情。可是當我明白之後,一切的事情都來不及挽回了。」老鬼王爺說到這裡,又不禁搖著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闖禍?有人比我更會闖禍嗎?」季小揚心想怎麼會有人搗蛋的功力比她更上一級,居然能讓王爺府裡上上下下都鬧翻了天?在仙界時她闖禍的功力可是沒「仙」能比的耶!這個依竹當真比她厲害?
老鬼王爺望著季小揚滿臉疑問的表情,「呵呵,她闖的禍跟你闖的禍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小季兒,你闖禍向來不是無心,就是無傷大雅的玩笑,從來沒有真正想去謀害人的意圖。這也是我最欣賞你的地方。」
季小揚側著一邊的腦袋,「那麼說來這個依竹闖的禍就是刻意謀害嘍?是不是這樣?可是懷睿不是……」
季小揚的心抽痛了一下,「很愛她嗎?」
「糟就糟在睿兒對她深信不疑,對於依竹接近他的意圖從不去在乎,結果依竹卻背叛了他,背叛了整個王府的人。」
「背叛?」季小揚更是滿頭霧水了,「怎麼個背叛法?」
老鬼王爺仰著天,「唉!這種事任誰也想不到。八年前我和朝中的一位王爺交惡,而當時回到朝中的睿兒年紀尚輕,不懂得收斂鋒芒,而那名王爺怕我在將睿兒調回朝中之後,會對他的勢力產生不良的影響,所以他就在睿兒回到京城時,布下依竹這個美人計,陷睿兒和我於死地。」
「美人計?你說依竹是那位王爺派來的探子啊?」
「沒錯!」老鬼王爺的眼中流露出對於依竹的氣憤,「依竹的確是一名探子!她不僅在我的書房藏下了一襲私制的皇袍,並且在先皇的面前說她親眼瞧著我和睿兒穿上那皇袍,誓師欲造反稱帝。
「先皇當年已經年邁體衰,加上我在朝中一向反對先皇迷信長生之術一事,於是先皇動怒之下欲將我滿門抄斬,株連九族,所幸現今的太后不惜以身力保,方將整個鎮遠王爺府裡的人保了下來。但那時聖喻書明在三天的時間內,我若不能洗刷王府的清白,仍脫不了株連九族之罪。」
「三……三天?哪不是擺明要你們死嗎?」季小揚咋舌。
「那時我接獲聖旨時也這麼想。」一時氣血攻心,明知全王爺府裡的人都會因這莫須有的罪名而送死,自個兒卻病倒了,當晚我就熬不過重病,抑鬱而終。臨終時睿兒在我身旁跪著發下毒誓,從此不再聽信任何女子的甜言蜜語。
「他將這一切的責任全怪罪在自己的身上,從此封閉了他的心,雖然在三天的時間內他真將王爺府蒙冤之事昭雪,並親自手刃了依竹。」老鬼王爺感歎地緩緩說道,「但是……這件事之後他再也不像我的兒子了,他冷酷得接近無情,日以繼夜地將這件事鞭斥他的心,不再對人付出真心,視天下的女子為毒蛇猛獸,也不願娶親。」
「原來是這樣啊!」季小揚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要是我也會這麼做,畢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嘛!
難怪他當初不肯娶我,我想我是錯怪他了。可是,這麼天大的事情,你怎麼到現在才告訴我!?「
「那是你當初不願聽啊!」老鬼王爺好笑地看著季小揚,「你還一直說不肯幫我呢!怎麼這會兒全都忘啦?」
「我……我以為你要找我辦的事只是像「傳信」之類的小事嘛!天曉得有這麼離譜。」季小揚辯解道,爾後她又蹙起了眉頭,「老鬼王爺,我想這件事情很難辦耶!懷睿他一點也不信我,若真像你說的那樣,無論我怎麼說,他都不會接受的。怎麼辦?我又不喜歡瞧著他一直這個樣子。」
老鬼王爺寵溺地望著季小揚,「不會的,小季兒,只要你肯說,睿兒他一定會聽的。」
「不可能,你別安慰我了啦!老鬼王爺,我明白在他心目中我跟一隻路邊撿回來的野狗沒什麼差別,只不過我這條狗剛好是他的妻子罷了,我說什麼他都只會當成是野狗狂吠,最多大聲吼我閉嘴!」季小揚一想起成親之後,趙懷睿對她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閉嘴」,她的心情就全結成了霜。
「唉!小季兒,你怎麼這麼悲觀呢?睿兒的性子非常地硬,若是他的心中沒有娶你的意願,就算太后拿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娶你的。如今他娶了你,就證明他的心中絕對有你的存在。」
「存在?他對我的態度實在沒法讓我相信啊!一直以來都只有我在付出,他付出過什麼?除了八年前他的玉珮,什麼都沒有!而我只能憑著我過去的回憶去試著愛他,可是沒有再得到回報的愛總有一天會用光的!」
季小揚終於宣洩出她心中的話。可惡!她的眼淚居然又不爭氣地湧上來了!
老鬼王爺注視著季小揚良久,「唉!小季兒,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