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凜德的心抽痛了一下,他沒見過楊綠掉眼淚,見到她流淚的感覺就像是要殺了他般難受,「不行,東西燒掉了可以再買,你要什麼我都會買給你。」
「我不要別的東西,我只要我的……」
「綠綠,難道沒了那樣東西你就不能活了嗎?理智一點。」孟凜德真是會被楊綠牛角尖的想法給氣炸。
「你不瞭解。」楊綠拚命使著力想將他推開,可是他的身體就像有幾千斤重似地的,她推了半天,孟凜德還是穩穩地定在她的身上。
孟凜德瞪視她許久,臉上的表情森嚴得令人望之怯步,他低咒了一聲,將他自己和楊綠從地上拉了起來,「你需要冷靜,跟我回去。」
楊綠伸腳想絆倒他,然後她就可以回到屋子裡面拿東西了,但是孟凜德很機靈地躲過她刻意的謀取害,兩隻手牢牢地抓著她,」絆倒我不是個好主意,綠綠。」
楊綠怒瞪著他,扭著身子被孟凜德強迫帶離火災現場,他的手勁之大,令她想脫逃也脫逃不得,她簡直就像是被他給拖回他的房子。
但是孟凜德的動作卻像是不費吹灰之力般地將她「押」進他的屋子,而且還能空出一隻手來將門上鎖,然後將楊綠往客觀存在廳的中央一推。
「坐。」孟凜德簡短但不容置疑地命令楊綠坐下。
楊綠才不想理他呢!她輕哼了一聲,眼睛四處瞄可以逃出去的路,「你不能就這麼抓我進來,我要出去。」
楊綠望著孟凜德認真的眼神半晌,心想再和他這麼堅持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她深吸了幾口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邊思忖著怎麼說服孟凜德相信她已經冷靜下來,然後再放她出去。
但願那個瓷娃娃不會被火燒燬才好,可是燒了那麼久,就算再跑回去救也來不及了。楊綠總算恢復一點理智,直愣愣地瞪著孟凜德瞧,要不是他和那個該死的消防員擋住她的路,說不定她早就把瓷娃娃救回來了。
孟凜德全身被瞧得很不舒服換了一種站姿,綠綠抓狂也好,大哭、大鬧也罷,但是他實在沒有辦法看著她這麼冷靜地瞪著他,彷彿她不是剛剛失去了一家,反而表現得像一個正常人。
「我明天請假。」楊綠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
請假?孟凜德有些怔了,他不能明白楊綠怎麼會突然迸出這一句話來。
「你不准嗎?這是突發事件,我明天必須辦很多火災善後的處理文件。」楊綠挑起一邊眉梢望著孟凜德,她向來是不會浪費任何時間的人,一時失去理智,不代表她什麼都不會想,她不是那種會大驚小怪的小女孩。
「我准。你沒事吧!」孟凜德看著她這麼冷靜,顯然跟剛才拚命想跑回房子裡去的模樣差了十萬八千里,不禁擔心她是否嚇壞了,才會作出這麼不太像平常人的反應。
楊綠摸了摸凌亂的頭髮和身上那套大得嚇人的白色燕尾服,燕尾服上隨處可見磨損和髒污,後天晴宇這件衣服鐵定氣壞了,她搖頭笑了笑,」我沒事,身上沒有傷如果你不是問我房子失火了,我最重要的東西被燒掉了心靈上所受到的衝擊,撇開這點不談,我應該沒事。」
「你真的沒事?」孟凜德非常懷疑地問道,他從來沒有見過楊綠這冷靜沉穩、處變不驚的一面,一點兒也不像他心中的綠綠。
「你要我哭給你看嗎?」楊綠扶著頭笑笑,「可不可以給我一杯水?剛剛吼得太厲害了,喉嚨很乾。」
孟凜德走到廚房裡倒了杯牛奶,然後又想了想地打開藥櫥,倒了一點安定神經的藥水和在牛奶中,他很擔心楊綠的反應是暴風前的寧靜,為了怕她做出沒法預料的事情,先讓她睡一覺似乎是比較妥善的作法。
楊綠望著走回客廳的孟凜德,對他手上那杯牛奶蹙了蹙眉頭,「牛奶?我不喜歡,沒有水嗎?」
孟凜德將杯子遞給她,「牛奶對你比較好。」
楊綠翻了翻眼珠,很聽話地將牛奶喝了下去,「從來沒有聽過有誰說牛奶比水好的。」
「我說了就算。」孟凜德很滿意地望著楊綠將那杯牛奶喝掉。
「真專制。」楊綠將空杯子放在桌上,然後又用著一雙俏眼望著孟凜德,「你可以幫一個忙嗎?」
「你說說看。」孟凜德現在根本摸不透楊綠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她的心智年齡似乎比實際年齡大上十歲。
「麻煩你將我的機車鑰匙還給我,現在很晚了,坐不到公車,我必須下山去領錢,然後今天晚上在旅館裡面過一夜。」楊綠早就將今天晚上的去處計劃好了,幸好她還有帶著提款卡,要不然她就真的連一毛錢都沒有了。
孟凜德皺了皺眉頭,「我不能還給你,在這種狀況下騎車太危險了,今天晚上你住在我這裡,明天我再陪你下山去辦災後的事情。」
「你要陪我去?可你明天不是要去上班嗎?」楊綠說不上心裡的那股感覺是什麼,見鬼!她在高興什麼勁?
「我請假陪你去。」孟凜德篤定地回答,「你不滿二十歲,有些法律上的條文對你不起效用,又沒有監護人陪同,所以我陪你去辦一些手續。」
楊綠實在很想否決掉他的提議,可是又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來反駁他,「這……不太好吧!你和我非親非故的……」
「我是你的師長,既然你的監護人無法陪同,我當然可以代勞。」孟凜德伸手將領帶拉松,順手指了指客房的方向,「時間不早了,我們明天有很多事要做,你可以睡在客房。」
「我不想麻煩了,我還是去住旅館。」楊綠想到要和他一同在這房子裡面住上一晚,她就覺得渾身不對勁,畢竟這傢伙是她最討厭的,可是為什麼他這麼好心地收留她這個落難小女子,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突兀呢?
楊綠思忖了一會兒,決定將孟凜德的反應視為同情心作祟。而她,最討厭的就別人對她施捨同情,那彷彿是將她整個兒給貶低了似地,尤其她上回廁所事件的人情還沒還,她不想再多欠他一點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