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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齋籐涼子愣了一下,思索著她早就背得滾瓜爛熟的高野傳說,「沒有,高野的傳說並沒有詳盡說明雪女復甦需要多久。」她瞅著眉頭深鎖的凌睿唐,樂觀地搖頭,「你放心,晚晶一定會醒過來的,只要她還有心跳她就不會消失,她的體溫不就一直在回升嗎?」

  他渴望再度見到她睜開眼眸的婉約顰笑,在他腦海裡,他無法不想起她在昏迷前一刻所傾吐的告白——她愛他,而他簡直無法形容他心中真實而震撼的感動。凌睿唐緊摟住毫無意識的虛軟軀體,狼狽地對著她,也對著自己下了比誓言還重的承諾,「到了這種地步,我不會讓她消失。」

  齋籐涼子泛出可親的微笑,「當然不會,相信奇跡的發生才能實現奇跡。」

  凌睿唐微點了下頭,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陶晚晶的身上,「齋籐院長,你願意把晚晶交給我嗎?」

  她沉默了下,俐落地站起身來反問:「你覺得我有辦法拆散你們嗎?」

  「不能。」凌睿唐篤定地回答,從那一張明信片開始,他們之間的牽繫就再也斷不了了,不管發生什麼事,他都認定了晚晶是他一生的伴侶。

  「那你還問我?」齋籐涼子的嘴角躍上一抹調皮的笑意,「你又不是來娶我這個單身老太婆,問我幹什麼?」

  凌睿唐難以置信地輕笑出聲,「我很慶幸晚晶有你這麼好的母親。」他明瞭齋籐院長故意開玩笑來調適他凝重的心情,她是個能體貼他人心意的好人,而晚晶也承接了她的善良。

  「但願我真的是。」齋籐涼子的眼神依依不捨地望著她最貼心的養女,口吻帶著一個母親對女婿的告戒,「也但願你真如當初向我保證的,絕不能傷害她。」

  ※※※

  陶晚晶足足昏迷了一天才醒來,她初醒時靜靜地躺在溫暖而熟悉的懷抱裡,凌睿唐擁著她。黑暗的房間令她頓時有些懷疑自己身處何地,她擰眉瞪著半似熟悉的傢俱,才想到這個地方是她和他在台灣的家。

  那北海道呢?在她昏迷前不是在北海道嗎,難道在她昏迷的時候,睿唐將她帶回了台灣?她緩緩地移動視線,注視著他沉睡而寧靜的睡容,他源源不斷的體溫傳進她的身體,然而她卻不覺得難受,反而可以毫無困難地接受他的體熱,甚至在最深層的夢境裡,她也未曾想過,有一天她真的可以與人相擁而眠。

  陶晚晶無法自抑地在唇邊泛出笑容,更加偎進凌睿唐的胸膛,纏繞住她心中的溫柔。她從來沒想過有體溫是這樣的,比起冰冷的孤寂,一個雪女對於溫暖的渴望竟然因他而實現,他真的粉碎了傳說帶給他們的壓力,不敢愛人的她竟然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愛上他。

  溫暖,就是這樣啊!陶晚晶緩緩地閉上眼,莫名地發覺與歸屬感隨之而來的倦意,她的柔荑攬上凌睿唐的頸項沉沉地再度睡去……

  第九章

  從來沒有想過第二次醒來的時候,陶晚晶會在這種地方見到他,這一切就像是場醒不過來的惡夢,就算她再怎麼緊掐著自己的掌心,試圓以痛覺拯救自己清醒過來,但這場夢境就像是永無休止似的,她幾乎無法再相信自己。

  她從來沒有遭受到這種對待罪犯的待遇,她沒做過虧心事,連拿了張公司的明信片也會自責許久,但她卻沒有想過自己為何會變成這群人眼中的犯罪者。

  五百億美金?她想都沒有想過這樣的數目有多麼龐大,這些不知去向的錢害得她最親近的上司自殺,最疼愛她的凌伯伯因此而斤責她,而最令她感到震驚的是,那個她已愛上的男人居然是艾蓓的弟弟,一個為了調查她而接近她的男人。

  她毫無懷疑地信任他、愛上他,結果在這背後卻隱瞞了最深的欺騙。他騙了她,那個在她生命裡留下愛情,讓她鼓起勇氣去突破雪女身份,卻在她醒來的時刻不見人影,留下她驚惶地被這群人冠上莫須有的罪名強行帶走,遭受攻訐的冤屈,然他卻是這群人的其中之一。

  她好冷,陶晚晶不禁顫抖著,原來寒冷是這般的可怕,身為雪女的時候寒冷令她舒適,從未覺得寒冷是什麼樣的感覺,但是當她如願地褪下雪女的外衣成為正常人後,她才明白寒冷遠比熾熱來得兇猛。然而最令人恐懼的不是冰冷帶給身體的刺痛,而是那種自心底感受到的冷意,一點一滴如萬蟻啃噬地自心靈深處攻擊,直到冰冷而殘酷的恐懼打倒她。

  他說的那些會保護她的話,全部都是謊言……

  早晨的陽光透射地照耀著這間醫院臨時商借給凌鷹的咨詢室,除她之外,幾個西裝筆挺的男人負責在這間獨立而空白的房間看管她,陶晚晶不由自主地敏感察覺她腕上的冰冷鐵銬似乎想奪走她如常人般的體溫,就像奪走她的自由和希望一般,她挪了挪手,清脆的聲音在這寧靜得窒人的囚室裡輕響著。

  此刻異常的沉默更加速她想尖叫出聲,這些人的緘默遠比先前的那個人大聲恐嚇強迫她認罪更讓她恐懼。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他們硬要她承認自己辛苦存來的錢都是公司的公款,強迫她承認她是犯罪組織的一分子,然她連聽都沒有聽過什麼暗雲組織,她又怎能承認?

  為什麼會找上她?不管是凌鷹集團安全部或是那個叫做暗雲的犯罪組織,為什麼要將目標針對她?難道她為育幼院而省下所有的錢也錯了嗎?連那個在初冬的夜裡出現在她家門口的男人,也是為了調查她銀行裡龐大的金額而來。

  她不怪自己居然好心地收留了一個陌路人,但她怪自己想得太過天真,輕易地就相信了他滿嘴的謊言,相信他只是個單純而樂天的清潔工,不曾追問過他真實的身份,任他將自己的生活攪得一塌糊塗,甚至被人當成罪犯。他沒有將他的事情告訴過她,而她卻一昧地付出自己的心,認定自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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