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韋拿起一罐易開罐啤酒遞給他。「喝點啤酒應該沒關係吧?」只要能通過酒測,應該就沒有問題了。
「不。」任達驊婉拒他推過來的啤酒。「我還是保持清醒的好。」
看他們幾個都喝得差不多了,或許他還得一一送這些人回去,既然如此,他還是將精神維持在最清醒的狀態,屆時才不會出問題。
胡少韋有些尷尬,訕訕地打開啤酒拉環,兀自喝了起來。「任先生真是個守法的好國民。」
「這是我的工作習慣。」他的話很酸,但任達驊假裝聽不出來話裡的酸意。「每個人工作時都有一定的規矩和習慣,相信胡先生也不例外。」
吞下喉嚨裡的啤酒,胡少韋抿唇點頭。「我離開台灣一年了,回來還得重新適應。」
「相信以胡先生的才幹,這應該不是件難事。」說來任達驊也見過人生百態,心知那是胡少韋的自謙之詞,他並沒有特別放在心上,只是順口回他句好聽話。
胡少韋的眸光一沉,直接切入他想知道的問題。「任先生跟祁淇很熟?」
其他人不知道說了什麼,祁淇正巧在此時發出誇張的爆笑聲,引起交談中兩個男人的注意,同時將目光定在她身上,將她的笑靨仔細地看進眼裡。
「嗯,很熟。」收回目光,任達驊舉起水杯,將剩餘的檸檬水喝光。「熟得不能再熟了。」就像自家人一樣。
「那……你們常會碰面?」胡少韋又問。
任達驊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隱隱猜測到他的意圖。「胡先生想問的,應該不是這麼表面的問題吧?」
「呃……」胡少韋臉上浮現一絲窘態,是那種企圖被拆穿的窘態。「其實我想問的是,祁淇她……有沒有要好的男朋友了?」
他提這個問題的動機很簡單,表面上看起來是尊重任達驊房東的身份,說穿了是明白地彰顯自己想追求祁淇的意圖;並且暗示任達驊既然之前不曾行動,往後就得知道要「非禮勿動」。
隨意拿起桌上其他人沒動過的水杯,將水杯裡的檸檬水倒進自己的杯子裡,任達驊笑著搖了搖頭。
「這種事,你不覺得直接去問當事人比較好?」
胡少韋若有所思地鎖住他的側顏,好半晌才又開口。「難道……任先生對祁淇沒有任何男女之間的好感?」
不知怎的,胡少韋的問題讓任達驊憶起今天早上被她碰觸後,身體產生的敏感反應,他不覺心口一驚,下意識迴避胡少韋的目光。「沒有。」
「真的沒有?」胡少韋就是覺得不放心,忍不住再次追問。
「既然不相信,為什麼還要問呢?」微歎口氣,任達驊著實不喜歡PUB裡這種陰暗嘈雜的氣氛。「祁淇就像我的妹妹一樣,你期待我對她有什麼特殊的感情?」
「……沒有。」胡少韋語塞了,為自己莫名其妙的懷疑別人人格感到內疚。「抱歉,我只是……」
「我覺得你接下來的話,應該在和祁淇獨處時跟她說比較好。」哎∼∼這個人到底會不會追女孩子啊?他是堂堂的男子漢,可不需要男人對他甜言蜜語。
「呃,我知道了。」
一票人又喝了一個多小時,任達驊也無聊地呆坐了一個多小時。他猜得沒錯,除了自己還算清醒之外,其他人差不多也醉了六成;尤其是祁淇,那丫頭根本就茫酥酥地手軟腳軟,真是個超級大麻煩!
算了,送佛送上西。他一個個將他們扛上自己的豪華計程車,依著還不算太醉的人指路,左彎右拐,直到將最後一個胡少韋丟出車外,他才載著祁淇轉往回家的道路。
「喂,祁淇,到家了!」停好車後,他下車打開她座位旁邊的車門,發現她根本就睡糊塗了,忙拍了拍她的臉頰,企圖將她喚醒。「醒醒,你該回去了!」
「呀……」祁淇的臉紅似火,彷彿沒聽到他的叫喚,卻不由自主地抓搔著手臂。「別吵嘛……好癢!」她含糊不清地咕噥著。
好癢?任達驊蹙起眉,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
這丫頭該不會起酒疹吧?拉高她的袖子,藉著騎樓下的燈光看清她的肌膚──紅紅白白交錯的膚色,證明他的猜測無誤。
靠!他的預感從沒這麼靈驗過!該死!真是烏鴉嘴!
「起來了祁淇,我想你泡個冷水澡可能會好一點……」
任達驊不斷地拍打她的臉,下手卻又不敢太用力,所以喊了數十聲,她還在那邊「好癢、好癢」地喊個不停,卻沒有任何轉醒的跡象,著實讓他傷透腦筋。
「該死的,現在怎麼辦?」他自言自語地敲著車頂蓋,夜晚的寒風吹起,吹散他滿心煩悶。
不管了,總不能就這樣讓她發著酒疹,極不舒服地在車裡窩一晚吧?他可做不來這麼殘忍的事,還是先帶她回去好了。
煩悶地打開店門,回到自己的房間找到樓上的備用鑰匙,再走回車邊將祁淇一把抱起,然後用腳粗魯地將車門踢關而上,管他幾百萬的車,先搞定這女人比較要緊!
第三章
悔、不,當、初!
任達陣恨不得自己一開始就狠下心,別理這個喝得爛醉的蠢女人,將她丟在車上或乾脆丟在大馬路邊就算了,何必辛辛苦苦地將她扛回來?
一時心軟,他拿了備份鑰匙開了她家的門鎖,一進到她的屬地,他就後悔了。
瞧瞧她把房子打點得多麼溫暖舒適,沒人的時候還點著微黃的薰香燈,令人在夜晚備覺溫暖,跟他那在車場後方為自己安置的小房間截然不同。
她將房間佈置得窗明几淨、溫馨甜蜜,還有很多小小精緻的可愛布偶妝點其中,雖然跟她愛搞怪的外形不太搭軋,但或許家才是完全反映主人性格的地方吧?她不過也只是個年紀才二十出頭的小女生啊!
反觀他的房間,有時隨手就將修車的工具帶回房裡,穿髒了的衣服也隨意堆置在牆角、床底,牆面上還有斑駁的油污,簡直只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