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躲避我的問題嗎?」樊散東任她又扶起自己,再度聞到那抹濃郁的香氣,他不可自拔地又多嗅了幾下,幾乎迷戀上她身上的味道。
「這種話去對別的女人說吧,我已經免疫了。」聶夏萌咬牙撐起他的身子,「樊散東,你該減肥了。」好重!雖然他看起來不如一般先天性心臟疾病患者的瘦弱,但是他的肌肉很結實,骨架又大得嚇人,憑她四十幾公斤的體重哪撐得到他的病房,她八成會掛在半途。
樊散東極為溫柔地笑了笑,眸中多了一份以往未曾有的寵溺眼神,「身為一個準備開刀的病人,身體健壯點不是很好?」
「是啊,是很好。」聶夏萌喃喃地念著,努力控制自己別因為他的體重負擔在自己身上而走得歪歪斜斜、 險象環生得快撞牆,「不過得換我去健身房磨練體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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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她休息了三次,一段平常不覺得長的路程居然走得像永遠到不了似的,當到達他的病房門口,聶夏萌差點熱淚盈眶,喘得跟條狗似的。
「樊……到、到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他丟到床上,聶夏萌立刻就跪坐在地上喘息,呵……真要命,這種事情再來個幾次,她鐵定英年早逝。
「好久沒聽到你只叫我『樊』了,我還是喜歡聽你這麼叫我。」有別於聶夏萌的狼狽,樊散東舒服地躺在床上,一雙鷹眼直愣愣地盯著喘息不已的她,「夏,這麼叫我是意味著你已經願意重新和我當哥兒們了嗎?」
聶夏萌狠狠地睨他一眼,直喘著吞了吞口水滋潤她乾澀的喉頭,「你、你少得寸進尺……我這麼喘……還不是你害的?」她又嚥了咽少得可憐的口水,唉,還是不夠多,她的喉嚨快幹掉了。
「這麼說來你並不想和我當哥兒們嘍!」樊散東滿意地笑了笑,故意扭曲掉她話裡的意思,「這樣也好,我也不想和你當哥兒們,經起這種關係,我比較喜歡你和我成為正式的情侶。」
「你想死無全屍嗎?我可以在你手術的時候成全你。」實在渴得受不了,聶夏萌乾脆自力救濟地拿起他床頭的水,準備灌溉她乾枯的喉頭,卻被天外飛來一隻大手將水瓶打落,瓶子在地上發出碰撞的聲響,瓶裡的水流洩之地。
聶夏萌許然地回頭瞪向樊散東,他的眼神裡突然充滿警備的陰沉,她看著一地的水,惱怒不由得從心底竄 升,「幹麼?連水都不給我喝?」哪有這麼小氣的人?她好歹也是因為他才口渴得半死耶!
樊散東抽了抽嘴角,「不要喝這瓶水。」他差點破聶夏萌的舉動給嚇壞了,倘若水戀夜有辦法光明正大告 訴他茶裡下了毒,那麼水戀夜更有辦法在他不注意的時候毒害他。或許平日習慣服用一些微毒的他不會有問題,但是夏對毒沒有抵抗力,喝了他的水說不定會害死她。
「這水下了毒嗎?為什麼我不可以啊?」聶夏萌火大了,「連杯水都這麼小氣,樊散東,你這個人實在忘恩負義。」
見她那麼生氣,但自己卻不能告訴她緣由,樊散東扯開嘴角,隨意編了個借口,「今天早上我拿那瓶水漱口,如果你想喝我的口水就早點說,我絕對不會阻止你喝我的漱口水。」
「惡,水裡果真下了毒,幸好沒喝。」聶夏萌直覺地作嘔,他好髒!居然……
樊散東笑了笑,瞅著她耳際慌亂中剪下而顯得長短不齊的發尾,「如果我的口水有毒,那你的頭髮呢?可以代替藥品救世濟人,顯然也不是正常人類會有的能力。夏,你似乎對所有人隱瞞了很多事情。」
聶夏萌臉色發白地瞪著他深思探索的眼神,明白這個時刻終於來了,她不可能告訴他那是他病發的幻覺,因為他的確在最情急的時刻吃了她的頭髮控制病情發作,她也明白在他恢復正常後絕對會提起這件事。
然而,不能緩一緩嗎?聶夏萌無意識地捏緊了拳,給她一點有心理準備的時間也好,她不希望又有人得知她身份的時候,用著她無法忍受的觀點看她。她緩緩地連連深吸了好幾口氣,閉上眼平緩自己的心跳與恐懼,「你不能假裝忘了這件事嗎?畢竟我的用意在於拯救你的性命。」
「我不能。」樊散東搖了搖頭,「相反的,我很在意信件事,所以我希望是由你來告訴我真正的事實,而不是讓我去挖掘你的秘密。」他微蹙起眉瞅著她,她的表情似乎陷進了恐懼中,隱約牽動著他不普有過的惻隱之心,但他不能就這麼放棄掉得知這件詭異事件的機會。
「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隱私,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聶夏萌斷然地拒絕。她怎麼能說?拖把頭是特別的,在明白她的身份後仍將她當成一個正常的人類看待,但她又怎敢要求樊散東也能像拖把頭一樣?畢竟長生不老的靈藥都是每個人類心裡的夢想,她的存在更是所有人求之不得的捷徑。
雖然聶夏萌表示得很明白,但樊散東仍不放棄他的疑惑而繼續追問:「夏,我早就發覺你的身上一直帶著人參的香氣,這種味道並非是來自外界,而是你自己本身散發出來的,甚至於你用許多其他的香味拚命掩蓋人參味,但是只要超過你所定下的範圍接近你,仍聞得到那股清香。問題是,為什麼?」
「別問了!」聶夏萌撇過頭怯,身軀因為過度的忍耐而顫抖著,「你又怎麼能懂?挖掘別人的隱私而造成傷害,你會覺得很快樂嗎?」她又何嘗願意自己是株人參精,她多想自己能像凡人一樣,但那根本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他將眉頭蹙得更緊,「我只相信等我自己去找出來的時候,你會受到更大的植害,如果我把這件事情說出去,你的秘密就不只是我一個人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