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他心驚又不解的繼續凝神傾聽。
「甜兒!就算妳聽不懂也無所謂,總之,求妳救救笑兒……」沈青掙扎的下了床,跌跌撞撞的在床邊跪下,嚇壞了屋內的其它兩人。
「老爺!您別這樣……」甜兒手足無措。
「……我知道他快來了,沈家的生意一落千丈,萬貫家財也都拿去補那些損失,如今沈家已成了個空殼,可不能連笑兒都給毀了……」沈青淒厲的呼喊漸漸轉為啜泣,再次朝著四周哭拜求饒。
他知道的,知道那日在鼓樓上的黑衣人就快來了,幸好他的笑兒讓個乞丐給帶走了;雖然當初看來那名乞丐無法給笑兒幸福,可至少他不會傷害她啊!
再怎麼不堪,也總比讓他的心肝兒若入那黑衣人手裡好!
☆ ☆ ☆
從沈家出來後,夏雲楨頭也不回的直衝向夏侯戈所在的半坡山。
他失去了往日的鎮靜和溫文,大汗淋漓的來到木屋外的大樹上,將順手拾來的碎石往木門一扔,喚出了夏侯戈。
「你是怎麼回事?」隨著夏雲楨來到小坡後,夏侯戈冷冷的問。
為了不讓沈含笑在復仇計劃完成前起疑,他從不讓夏雲楨接近小屋一步,而今他卻莽撞的找上山來?
夏侯戈神情冷冽起來,隱約明白定是有什麼事。
「哥,那個甜兒,她、她極有可能是夏家人,我聽沈青親口說的,他要甜兒保護沈含笑,不讓夏家人傷她……」夏雲楨難得激動的揚高聲調。
「夏家人?」夏侯戈凌厲的雙眼瞇了起來,對這個消息仍帶有存疑。
「嗯!雖不能完全確定,可沈青的樣子看起來不像在胡謅,他抓著甜兒直說她是夏家人……人在昏茫之際,難免會洩漏出許多心裡的話。我想,沈青的話應有幾分可信度,或許咱們夏家還有親人仍活在這世上!」為著這個可能的推測,夏雲楨眼裡滿是欣喜。
「你也說是沈青那老賊在昏茫中所說的,人在這時候說的話能有幾分真實?你可別因為那叫甜兒的丫頭長得與娘有幾分相似,便貿然斷定她是咱們夏家人,說不定這是沈青那狡猾的老狐狸為對付咱們而想出來的計策!」夏侯戈無情又冷靜的直接澆了夏雲楨一盆冷水。
夏雲楨俊臉垮了下來,悻悻然的摸摸鼻子,但卻又不得不承認,夏侯戈說的不無道理。
說的也是,誰知道這是不是沈青那老賊所搞出來的計謀,而自己也真是怪了,一碰到與那小婢女有關的事就會失了鎮定。
「沈家的事辦妥了?」夏侯戈冷著臉出聲打斷他的沉思。
「已到收網的時候了……」夏雲楨回過神,苦笑的應道:「沈家的數十間商行倒的倒、賠的賠,較有利潤的也都在之前的交易中賠給了咱們,城裡數十間宅院也已讓咱們派人暗中收購轉賣,現在只剩沈家那棟大宅了!」
夏侯戈冷冷的揚起嘴,未置可否的笑了笑。
沈青那老賊一定想不到平日和他打交道的商家,都是他派出去的吧!
為了復仇,他一步步的籌劃佈局,將旗下的商行管事一一派到沈青面前,和其斡旋交易,誘騙其投入沈家所有資財,再逐步奪取沈家的商行……
沈青會有今天的下場,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最後一擊的時候到了!」夏侯戈眉眼中寒光迸射。
為這等待多年的一刻,他等到幾乎快瘋了!
「明晚我就帶沈含笑上沈家,我想那老傢伙肯定想他的心肝兒想得快癲狂了!」他忽地放聲大笑,無情的笑聲和因扭曲的面孔,讓夏雲楨驚訝的再也聽不下去。
「哥!你真要趕盡殺絕,連那女人也不放過?」明知無望,夏雲楨仍然忍不住想問。
夏侯戈狠戾的撇嘴,犀利的回望著夏雲楨。
不用猜他也知道小弟想說什麼,無非就是要替沈含笑求情之類的話,但是,要他放過沈含笑……
除非他死!
☆ ☆ ☆
「你真的要帶我回家?」沈含笑臉上滿是驚喜和不敢置信。
今日,他突然提起要帶她回家,說是前幾日下山時聽城裡的人說沈青臥病在床,因此才想讓她回去看看。
只是,她還是覺得非常震驚,她的夫君不是非常討厭她家的財大氣粗,不喜歡她和沈家有牽連嗎?這會竟然說要送她回家?!
「妳煩不煩,再問就別回去!」夏侯戈不耐的叱喝,只覺她比其它女人麻煩千百倍。
不就是回沈家,有必要一路從山上問到山下,問了不下幾十遍了,害他差點抓狂的一掌劈昏她。
夏侯戈剛厲的眉目擰了起來,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壞了經過的路人。
「夫君?」沈含笑由後頭半走半跑的追了上來,這才發現他臉色陰沉得可怕。
「夫君。」她試探性的再開口喚他。
「誰是妳夫君!」他冷冷的丟來這句。
「可是……」被他這一斥,沈含笑停了下來,眼裡有委屈的水光在打轉。
就算明白他的冷硬性子,可在聽見這句話時,心頭仍然一陣悸痛。
她愣愣的站在大街上,淚水眼看就要潰堤了。
等了會發現她沒跟上,夏侯戈停了下來,沉默了數秒,跟著倏地翻過身,朝沈含笑大步走去。
路人見狀紛紛躲了開來。
夏侯戈使勁扯過沈含笑往前走,強勁的力道差點沒將沈含笑的手臂擰斷。
明白他的性子就是這樣,沈含笑撇撇唇,想哭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睜著水靈靈的雙瞳,仰望夏侯戈如刀雕的俊美側臉後,忽然拉下他的手,改握住他的大掌。
「妳做什麼?!」夏侯戈一震,直覺想將她甩開,但沈含笑兩隻小手死命的握住他的,怎麼都不肯放。
她臉上猶帶著淚痕,可頭卻低得再不能低了。
「夫君走得太快,我跟不上。」是啊!與其拎著裙襬,一路狼狽的追在夫君後頭,還不如這麼牽著夫君,這樣至少夫君會放緩腳步等等她吧?
她故意忽視心裡莫名的不安,只是死命的抓住他,希望能從兩人交纏的雙手中得到一點安心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