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這是她這些天來心頭最大的疑問。
「不先看信?」他看著她的小手。
他一個命令,她一個動作。
她怯怯的打開情書。
給你的第三封信:
思念的苦藥 你可曾嘗過 如果你曾經試過一回,就會知道我心啐的現在
春風的甜糖 我曾經試過 如果我不曾失去一回,就不會珍惜有你的現在
她捧著信,心也跟著碎成千千萬萬片。她怎會不懂相思的痛苦呢?反而對他的愛戀因為距離而越來越濃,如果他是存心想要讓她深陷情海,那他鐵定達成目的了。
她只是平凡人,不是梁瑩所說的,無慾無求的仙人呀,她的七情六慾,這時全給了他一人。
「你幾點下班?」他打斷她的沉思。
「……十點。」她囁嚅的回答。
他知道自己像是會吃人的怪獸,所以不能怪她。
「我等你。」
「咦?」
「等你下班。」
「咦?」她還是不懂呀,他為什麼要等她下班?
「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麼嗎?」
她重重的點了頭,心頭的疑問壓得她快喘不過氣!
「你先回去上班吧。」他悠然的靠在牆上,比起她的緊張,他輕鬆自若。
沒看過他瀟灑的這一面,她竟有些恍您。他是她記憶裡的他嗎?怎麼完全變了一個人了?
剩下的一個小時,她根本沒心思工作,一想到外面的他,她完全沒有欣喜,反而提吊著一顆心。
終於她下班了。
她慢慢的踏出了速食店。
「想去哪?」程弼淡淡的問。
「回家。」她迴避了他的視線。
「我送你。」
「不用了!」她如驚弓之鳥,連忙拒絕。
「你怕我?」以前她會怕他嗎?
她反射性的搖頭,臉上卻是慌張的神色。
「不怕,那就跟我走。」他獨斷的拉起她的手。
「放開我!」她掙扎著,想要脫離他掌心的箝制。
「不放。」這次的談情說愛,應該換他來主導。
四周的路人投來了探詢的眼光。
她的力氣絕對比不上他,她只能鼓起勇氣說:
「你再不放,我就喊救命!」
看著他走出速食店,於妃莉的心情怎麼也無法平復。
「你喊呀。」他黑眸的眼儘是威脅。
不知道現在是誰在欺負誰呀?她竟還會懼怕他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她不想成為注目的焦點,只好投降了。
「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他這一激,反而激出了她的勇氣。
亞亭常笑說他是個殭屍,沒有溫度沒有表情,可現在她怎麼看,他都像一隻囂張的惡虎,專門來嚇唬她這只瘦弱的小綿羊。
「跟我走你就知道了。」他有著獨斷獨行的霸道。
晴朗的夜晚,天上的星星晶晶亮亮的,她抬眼看了天上的星海,不但他想什麼,事情總要有個答案。
「為什麼我要跟你走?」嘴裡這樣說,但她還是緩步跟著他走。
「那我跟你走。」他停了步伐看著她。
又在欺負她膽子小嗎?
「好!我們去看星星!」她將了他一軍。
「嗄?」換他呆住了。
「你不是問我想去哪裡嗎?」她該有勇氣再度面對他的。
「嗯。」他點頭,沒料到她的爽快,女人心真是晴時多雲偶陣雨。
況且,她怎麼會想到要看星星的?少女情懷總是詩?不過這是很好的提議,他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抬眼去看天上的星星。
「我們上貓空喝茶看星星。」他腦子快速的轉了一圈,想出了合適的地點。
她沒表示異議,靜靜跟在他身邊走,靜靜上了他的車。
其實從亞亭口中,她一直知道他最近的消息,只是無法問,更無法想,只能任憑時間的沖激,希望能將心底的記憶沖淡一點。
車子直往木柵開,在經過政大後,車子開始往山上走。
「來過這裡沒?」程弼專心著眼前窄小的山路,嘴裡輕聲問著。
「沒。」她算是群體生活中的孤獨人,不愛聯誼更不愛熱鬧場合,除了三個死黨好友,外加陶起得,她可以說是沒有朋友。
「現在天黑看不清楚,白天的時候,就可以看見山坡上一大片茶園。」車子沿著山徑往上開。
「真的嗎?」她多想看看一整片的茶山。
看出她的失望,他毫不猶豫的說:「那下次我們白天來。」
她沒有回答,心裡想著:會有下次嗎?
原以為他不喜歡說話,沒想到他的話還不少。他到底有多少面?原來她從來沒有真正瞭解過他。
夜越黑,山上的霓虹閃得越燦爛。
看著沿著山路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子,她幾乎睜大了眼。
「這裡越晚人越多。」他心裡泛起一絲心疼,心疼她跟這個世界的少接觸。
他的車子在一間茶店旁的空地停了下來。
「到了,下車吧。」他率先走出了車子,她在後頭跟著。
古色古香的仿四合院建築,在滿山的店家中特別引人注目。他爬上了二樓,選了個靠窗的兩人位子坐下。
窗外可以看見遠處的萬家燈火,及漆黑一片的茶園。
「這裡的星星雖然看起來不是很亮,但可以順道喝茶,所以我就帶你來這裡了。」
「嗯,這裡已經很好了。」很喜歡這裡有茶香的感覺,她連著點頭,含蓄的眼只敢向窗外眺望。
程弼點了凍頂烏龍茶,和一些花生、瓜子等零嘴。
兩人都不大會泡茶,只是,如何喝茶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兩人單獨面對面的機會。
「茶好香哦!」她將小茶杯放到鼻子前聞了一下,感覺沁人心扉的香味,也借此緩和越來越快的心跳。
「我是喝不出茶的好壞,只覺得茶的香味可以消除我一天的疲勞。」他也將茶杯端到鼻前聞著。
「我也喝不出茶的好壞。」她沒喝過好茶,只知道速食店裡的茶都是茶色泡出來的。
「今天不是星期假日,人少了些。」
她疑惑的看著店內七成的客人。
「一到假日,這裡可說是一位難求的。」連想找個停車的地方都難,他像識途老馬的為她解說著。
「你常來這裡嘍?」她想問他跟誰來?卻識趣的沒有問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