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高舒曼,聽了他們一來一往的對話,淚水不禁悄悄滴落。
原來她在他的心目中只是一個可以幫助他拓展事業的女人,連一點感情的成分都不存在,所有對婚姻的夢想,渴望有一個可以愛她讓她依賴一輩子的男人,沒想到竟會淪落為一種交換的買賣!
雙方父母原是舊識,在他們極力想為第二代牽線下,丁少輝及高舒曼就在一次的餐會上認識。長輩們的態度十分的熱中積極,於是在短期間內婚事即敲定,訂婚與結婚一塊辦。
她沒有反對這件婚事,因為她早就被他俊逸的外表、學者型的談吐所深深吸引。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他的外表是一種迷障,曾讓許多女人深陷,而她也是他那麼多女人的其中一個。
她緊握戒子盒的手,微微地顫抖著,忍住哽咽的哭聲,將戒子盒輕放在門口旁的茶几上,看了最後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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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曼拭乾淚水,走回新娘休息室,一進房間立刻衝進洗手間,怕被蔣瑜華看見她那一臉哭過的痕跡。
「你怎麼了?戒子給他了嗎?」瑜華看見形色匆匆的她,不免擔心的問。
「戒子給他了。我沒事,只是有點緊張,一緊張肚子就不舒服。」她在洗手間裡解釋著。
「沒事就好。」
「小豬,我肚子餓了,我想要吃炸雞、薯條。你可不可去幫我買?」她邊說邊用卸妝水塗抹在臉上。
「你這時候要吃炸雞、薯條,你沒問題吧?」瑜華記得舒曼一向對速食不太有興趣的。
「人家好久沒吃了嘛!再說你看過哪個新娘在喜宴上大吃特吃的。」舒曼情非得已的對好友說謊。
「好吧!今天你最大,我就去幫你買,我會快去快回,免得耽誤你換衣服的時間。」說著,瑜華趕忙走出房間。
聽到房門開了又關的聲音,舒曼加緊卸妝的速度。她必須把握短短的時間,瑜華頂多十分鐘就會回來,她得利用這十分鐘將自己打理好,才能快速的離開這裡。
清洗完自己粉亮的一張臉,她又將頭髮上的小夾子、頭飾用的鮮花一個一個拔下,原本盤成一個髻的頭髮,頓時披散下來。她趕緊將它束成一個馬尾。看著鏡中的自己,她的淚水又浮了出來,這是她人生的一大喜事啊!要是她沒有聽到那些話,渾渾噩噩懵懵懂懂的過日子也就算了;可是,既然在得知了他娶她的真相,知道他曾有那麼多的女人後,她再也無法平心靜氣的嫁給他了。
所以,在所有人還沒發現之前,她必須逃離這裡。拿起皮包,裡面有瑜華給她的賀禮,還有預先準備要給造型師、服務生、司機等的十幾個紅包。她看了一下數目,有好幾萬,夠她用的,於是她快步離開新娘房。
在經過新郎休息室時,她不自主的停了下來。那裡曾有她最深的期盼,如今卻煙消雲散,忍不住的淚水再度無聲躺下。她沒有回頭的加緊腳步離去,為避免熟人撞見,她匆忙的走樓梯下去,然後再由飯店的側門離開。
她不敢回家,怕會遇見尚在家裡的父母,只好攔計程車往台北車站揚長而去。
在偌大的台北車站,初冬的風徐徐吹來,單薄的襯衫止不住寒意,教她全身不禁顫抖起來。
她從來沒有一個人來過這裡,連東西南北站她都分不清楚。看著人來人往,她開始有點後悔逃婚的舉動;剛剛憑藉著一時之勇跑了出來,現在想想才覺得可怕。雙方都是名人世家,明天的財經版頭條鐵定會用聳動的標題刊登這則新聞,到時雙方的顏面又將至於何地?
她不敢再往下想了。走吧!她既然不能嫁給他,不走又能如何。她往車站裡頭走去,總算看到售票的櫃檯。
她走進售票口。
售票員問:「到哪裡?」
「請問最近的一班火車到哪裡?」她實在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
售票員瞄了她一眼。「高雄,十點十分開,莒光號。」
高雄太遠了,還是離家近些。「買到新竹吧!」她遞出全新的千元大鈔。
由於是非假日,這班列車還剩很多空位,她拿著車票,不知這樣的決定到底對不對。看看手錶,十點正,她沒有時間多想,快步按著指標往地下二樓的月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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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瑜華拎了一袋炸雞及薯條回到新娘休息室,卻找不到高舒曼的蹤影。原本以為她可能出去走走,很快就會回來,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還是等不到她的人影,瑜華這才驚覺事情不妙,起身找了找,才在洗手間裡發現散落一地的小夾子及當頭飾的鮮花。
瑜華連忙衝出新娘休息室。「不好了!」她高喊著跨進新郎休息室。
看著一臉驚慌的瑜華,兩個男人不禁楞住。
「小姐,請問你找誰啊?」楊齊聖開口問。
「誰是丁少輝?!」她一臉的怒氣,教兩個男人互望一眼,最後丁少輝開口:
「我是,小姐有什……」
「舒曼不見了!」她大聲的吼了出來。
「什麼?」他的語調上揚,一副聽不明白的樣子。
「你聽不懂國語啊!我是說高舒曼不見了,今天的新娘不見了!」她的耐性都快要被磨光,怎麼他還像個二楞子?
「怎麼回事?她怎麼會不見呢?你又是誰?」楊齊聖看見來勢洶洶的瑜華,不免口氣也沖了起來。
「我是今天的伴娘,蔣瑜華。你又是誰?在這裡大呼小叫的,本小姐又沒跟你說話,你少開口!」舒曼不見她已經心急如焚了,現在還多一個人來插話。
「我是今天的伴郎,楊齊聖。你有話好好說嘛!一定要向打雷樣這麼大聲嗎?」他也不甘示弱的回頂道。
「你──」她氣的轉身就想往外走。
「瑜華,你等等!我聽舒曼說過你是她最要好的同學。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可以說詳細一點嗎?」丁少輝態度依舊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