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訝於她的一手好字,有哪個沒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能寫出這樣的好字?就連整個廠恐怕都無法找出一個字寫的比她好看的人。
她看他看的入神,她在心裡苦叫糟糕,怎麼忘了將字寫醜一點呢?
他也不加以點破。「高舒曼,明天你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呂主任,謝謝你!」她總算解決了今晚住的問題。
他看她開心,也跟著開心。
「還有一個小時就要下班了,你先在這裡等我,下了班我帶你到餐廳用餐,然後再帶你到宿舍。宿舍不在廠區裡,必須坐交通車到市區,至於宿舍的規定就由舍監白老師來告訴你,明天你再和宿舍裡的同仁一起搭交通車來,來之後先來找我,我再帶你去見你的領班。」
呂俊辰不知自己是怎麼了,應徵過無數的作業員,從來沒有親自帶作業員去用餐,都是給她們一張餐券讓她們自行處理,今天為了這個有緣的女孩倒是破例了,想到待會可以和她一起吃飯,他是甜蜜滿心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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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爾的宿舍位於市區,是一棟十層樓的公寓。由於強爾並不需輪三班制,加上大部分的員工都是當地人,所以住在宿舍的人不到百人。宿舍前是一個半場的籃球場,然後最前面是大門。大門在晚上十點半關門,晚歸的人進不了宿舍大門,就得自行解決住的問題。
呂俊辰帶著高舒曼一同來到宿舍找舍監白老師。
「白老師,她是高舒曼。這是她的資料。」在一樓的舍監室裡他向白老師介紹著。
白老師是五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看到舒曼白白淨淨的樣子,打心底便喜歡她。接過她的資料,她張大了眼,有著和呂俊辰一樣的疑問:
「作業員啊!怎麼看都不像。」
她淺笑。「以後還請白老師多多指教及照顧。」她鞠了個四十五度的躬。
「別客氣,這裡的年輕人,都是離鄉背井來打拼的,每個都像我的小孩,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白老師拿出一份資料交給舒曼。「可是,我醜話得說在先,這是宿舍須知,每個住在這裡的員工都必須遵守,如有違反規定的,後果自負。你仔細看看吧。」
舒曼接過來看了一下,都是些簡單的規定。「我一定會遵守,您放心,我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一樓有我的辦公室,還有桌球室、健身中心、圖書室;二到五樓為男生宿舍,六到十樓為女生宿舍,六樓以上男賓止步。我現在帶你到你的房間看看,若有缺什麼的,再下來找我。」白老師仔細的為她解說。
「我也住在宿舍裡,我住在三樓,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可以來找我。」他的左頰再度展現迷人的酒渦。
「呂主任,今天多謝你了。」
「別客氣,我應該做的。」
白老師看這兩個年輕人愈看愈合適,尤其是呂俊辰的眼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對她有特別的心思。「好了,呂主任我就帶她上去了。」
每間公寓的隔局都是相同,跟一般的住家沒兩樣,有客廳、三個房間、兩套衛浴設備;每個房間可住兩個人。
白老師帶著她到最裡頭的房間,敲門後,出來應門的就是今天在人事室裡看到的那位瘦高的女孩。
「小梅,這是你的新室友,高舒曼。」白老師為兩人介紹。
「你就是今天來應徵的對不對?」小梅一眼便認出她。
「對。以後還請你多多照顧。」她又鞠躬了。
「別客氣!你來了我就多個伴。這間房子,現在只住我一個人,有時候想找人講話都得跑到對面門去,你來了我就不會無聊了。」小梅活潑的說道。
「怎麼會這麼少人呢?」她納悶的問。
「就這麼剛好,這陣子有的人搬回家住,有的嫁人,有的離職,全都湊在一起,才會只剩我一個人。」小梅拉著她到隔壁房間。「你就住這間,現在沒什麼人,我們可以一人住一間,以後要是人多,我們兩個就必須同住一間了。」
四方形的房間,有一個大窗戶,兩張單人床分別靠著兩邊牆壁擺設,中間則有兩張書桌,而靠床尾的牆壁則各有一個小型的衣櫥,雖然比起她那六坪大的房間,這裡算是擁擠,不過她已經覺得很滿意了。
「這間房間很好,謝謝。」她走進,坐在窗戶旁的那張床上。
「小梅,你比她年長些,以後有機會就多教她些,現在你就陪舒曼聊聊天,我先下去忙了。」白老師說道。
兩個女孩就這樣東扯西說了好一會兒後,小梅才離開。
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舒曼情不自禁的掉下淚來。從小到大從沒有獨自在外頭過夜過,想必家人一定為她操心急了。她也拾不得離開啊!可是她又能如何呢?拿起被她關機一下午的手機,還是給家人報平安吧!
電話線的那頭,高母哭的死去活來,就是要她回家,但是舒曼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跨出那麼一大步,怎肯就此回頭呢?最後,她只允諾母親每天會打一通電話回家報平安。
第三章
高舒曼所屬的這條生產線是包裝部門,主要是將生產完成的電話,做最後的清潔、檢查與包裝。
這幾天她一直做最簡單的工作,就是將電話放入塑膠袋裡,因為這不需要任何的技巧,最適合新人來做。
反正不用花腦力,更不用花體力,只是一天工作八小時下來,因為常久摸著塑膠袋及紙盒而將原本柔嫩的雙手給磨的慘不忍睹。
她的左邊坐著阿玲。阿玲二十五歲,雖然只有小學畢業,卻有一顆非常熱忱的心。
「舒曼,你看!呂主任又來看你了。」阿玲說著一口的台灣國語,邊說邊用手肘輕碰她的手肘。
呂俊辰遠遠地看了舒曼一眼後,才轉身離去。
「你不看呂主任,怎麼知道呂主任是在看舒曼?」坐在舒曼右邊負責裝箱的小惠打趣的朝阿玲笑說。
「我當然知道!以前我來的第一天,也沒見到呂主任來關心我做的好不好,而舒曼來兩個禮拜了,他幾乎每天都來問她做的習不習慣。」阿玲故意將嘴嘟的高高,表現出一副吃醋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