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在這裡很好,不愁吃穿。」他根本不喜歡她,當然不用她回到身邊。
「那就好,是我白操心了。」她在外頭也許正在享福作樂,根本沒有必要回來當他的老婆,他何必強迫她呢?
「你……」她的淚水愈流愈多,她不願讓他知道她正在哭,反正他無心無意,又有那麼多紅粉知己在等著他,她何必死纏著他不放呢?
「你好好保重,再見了。」其實他很掛念她,卻說不出口,以往都是被女人包圍的他,現在反而忘了怎麼向一個女人表達他的心意。
她握緊話機,只聽到傳來嘟嘟的聲響。他接這通電話,什麼都沒有表示,只是要她回家,難道他對自己一點情意都沒嗎?她哭倒在床上,任憑淚水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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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高舒曼每天打電話回家報平安,但是為了責任,丁少輝、楊齊聖和蔣瑜華連續幾天找了許多她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怕她被壞人所騙。無奈人海茫茫要找一個存心躲著他們的人,簡直像大海撈針。
這間新屋是他結婚前兩個月才買的,七層樓的電梯公寓,位於天母僻靜的巷弄裡,頂樓的采光極佳,讓三房兩廳的隔局充滿亮眼的陽光。
新屋的裝潢及擺設幾乎都是她一手打理,他偶爾跟她通個電話,給她一些建議。這間新屋只在結婚前幾天才來過,還是因為他必需將個人物品搬進去而已。
丁少輝每每看到臥室裡那張放大的結婚照,他的心就隱隱刺痛著,現在他只睡在客房裡,他是沒有勇氣再踏入主臥室。
相識之初,他被她恬靜淡雅的外表所吸引,尤其是她的談吐就像一首輕音樂,可以撫平他一天工作下來的煩躁,在他週遭很難看到像她這樣蕙質蘭心的女孩。
每次的約會,她都沒有拒絕,他也視為理所當然,憑他的條件、背景、長相,有一籮筐的女孩會等著要嫁他,所以在那時,他以為對她沒有激起任何感情的火花,有的只是一種相知的感覺,所以他聽從雙方父母的建議,與她訂了婚期。
看著整間米黃色系列的屋子,那種溫馨對他來說卻是一種折磨。當初她是以怎樣的心情答應這件婚事,他無法猜測,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一定非常的重視他,才會毫無怨言的為他做了這麼多事。
他半躺在沙發上,喝下今晚的第十瓶啤酒。誰說一醉解千愁,他怎麼愈喝心愈愁。明天就要銷假上班了,到時他又怎麼面對同事及那些關心的人?
門鈴聲刺耳的響著,他卻不想起身開門,直到門外的人用拳頭敲打著門,再加上高分貝的喊叫;其實門外的人在叫什麼,他一句話也沒聽進去。他在天地搖晃中站起來,好不容易走到門邊打開門。
門一打開,他整個人也軟了下去,楊齊聖眼明手快的將他扶住。
「少輝,你不能喝就不要喝,怎麼醉成這樣?」平時丁少輝只有三杯啤酒的酒量,現在卻看到滿屋子的空罐子。
「猴子是你啊!」他醉眼矇矓,又拿起擱置在茶几上的啤酒。
「虧你還認得我,我打了多少電話,你都沒接聽。」楊齊聖打掉他手中的啤酒。「你還喝,喝死你算了!喝酒根本不能解決事情的。」
從沒看過他喝醉,他一向是這麼理智,遇到再困難的事,他都會牙一咬撐下去。
「你就讓我喝,喝醉了,什麼事都記不得,這不是很好嗎?」他手一揮又想去拿酒。
「少輝!你清醒點,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你喝再多的酒也無濟於事,最重要的是要想辦法解決。」楊齊聖心裡也很懊悔,要不是他的多嘴,舒曼根本不會逃走,丁少輝也不會變成這樣。無論如何,他一定要盡全力幫少輝找回舒曼。
「怎麼想?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她存心要躲我、要處罰我,還有什麼辦法可想?」他人是醉了,可是心裡卻異常清楚,曾經他可以擁有的,如今卻要永遠的失去了。
「其實你是真的愛她!只是你從來不願去細想這件事,否則依你對感情的挑剔,怎可能輕易任由你父母的安排,去娶一個你不喜歡的女孩。」楊齊聖一語道破他的心結。
「是嗎?」他苦笑著。「連我自己都不明白了,我在心裡問過千百遍,我究竟喜不喜歡她?愛不愛她?答案還是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故意在逃避。」
「猴子,我心裡好苦好苦啊!我求她回來,但她不肯回來。」酒後吐真言,原本說不出口的話,在黃湯下肚後,一一表露無遺,如今想騙自己卻也騙不過了。
「我知道,你就是太愛面子了,以為她鐵定是你的,跑也跑不掉,就輕忽她的存在,從沒有好好珍惜她,對她說些好話。現在她不見了,你在這裡後悔是沒用的。」旁觀者清,楊齊聖太瞭解這個相交十年的好友。
「我想我可能是真的喜歡她,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她的眼睛會笑,讓人看了心情很舒服,她的話也很甜,常常讓我一天的壓力都解除了,可是我現在卻想不起來她的臉,想不起來!」他敲著自己的頭,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像個無所適從的孩子。
「少輝,你別這樣!」楊齊聖拉住他的手。「為什麼那天你接到她的電話,不把這些話跟她說,現在才來懊悔?要哭就大聲的哭,哭出來心情會好些。」
「原以為我們只是適合,沒想到這些天沒了她的消息,我的日子竟不成日子。那天我掛她的電話,她是不會再接我的電話了。」啤酒在他的體內翻滾著,讓他體力不支的慢慢閉上了眼。
「很多人都是要等到失去後,才知道存在的珍貴。」楊齊聖看著好友痛苦的樣子,心裡也為他難過。
「我一定要找到她,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她是我的老婆,她永遠都是,她……」他繼續呢喃著,後面說什麼已不清楚,強烈的酒精迫使他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