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岑,這些天我並不好過,我很抱歉說了那些話,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你
的出現讓我好迷惑……我不知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你影響了我的思緒。在你走後……不
斷衝擊在我腦子裡的,全是你的一顰一笑,盤桓不去的身影……」至剛很訝異自己能這麼輕
易衝出口,坦白承認自己心底隱藏、蟄伏著的感情,也已然豁出去了。
繼續說著:「想你念你的每一分、每一秒真是難捱,多麼想真真實實地擁你在懷裡,卻
克制不了渴望的痛楚……我的魯莽傷害了你。你的抗拒讓我驚醒了,或許只是我的一廂情
願。我的男人自尊心作祟吧!想拾回一點顏面,不願再與你有所接觸,我……」
門打開了。
至剛的感情剖白,在舌尖打住了。
他們只是互相注視對方,眼波流轉的凝視彼此。
「我想我最害怕的事發生了,沒有人能讓我動真情,我害怕它和夢一樣遙遠,即使付出
了心和靈魂,它們還是那麼地遙不可及。」至剛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輕柔地說
著:「我想我已愛上你。」
宣岑不敢相信地瞪著他,□怒地說著:「你卻狠心要我們不再見面?你怎知道我這星期
流了多少淚、怎麼過的?你傷我的心好痛好痛……我以為傷了你的自尊,要向你道歉,你卻
冷漠地,無情地宣判了我的無期徒刑,我恨自己愛上了你——」脆弱而激動的心此時不堪一
擊,宣洩著內心深處的情愫。
「噢——不要哭。」至剛緊緊一把摟住她,似要將她貼在心口上。
宣岑掙扎著,捶打他的胸膛,發洩地抒發她積鬱的怒氣心結。「你差點讓我心碎,太可
恨了。從第一天認識你,我的感覺完全不對勁,你起初看我不順眼,又突然對我百般體貼,
把我的心攪亂了……最後竟然變成思念。我抗拒著不可能的事實、一天天擴大了的相思
情……你卻再度出現我的眼前,一切變得是那麼地不真實,迷惑著我……可惡地竟然迷失在
你溫柔的懷裡……你又把我推開了,讓我一個人獨自心痛……太可惡了……」宣岑的嗚咽成
了耳語,虛軟地癱在他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至剛好生心疼地擁緊了她。
宣岑的心在他懷中軟化了,抬起頭望進他既是深情、又是歉疚的眼中,她心動了。
「你是真心的?」動之以情的,她投給他一抹柔笑,帶著淚光閃爍著。
至剛輕輕捧起她的臉,讓她貼在他心口上,滿含感情的口吻說著:「聽聽我的心跳,每
個心跳聲都在呼喊著我的真心:我愛宣岑……」抬起她的下巴,俯首用唇在她唇上廝磨著,
呢噥的用唇語傳達他的一片情意。
宣岑的心頭正像小鹿亂撞般,心跳驟然加快,她作夢也沒想到至剛會說出這些柔情蜜意
的動心之詞,這才是真正的他嗎?
宣岑的口中逸出一聲輕歎,慢慢地睜開雙眼。
至剛克制自己的慾望衝動不去吻她,他害怕渴望的痛楚會嚇著她。
他調整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頻率,伸出了手,說著:「我們出去。我怕會情不自禁地要了
你。」
宣岑臉上一片緋紅,她才意識到他們就在玄關門口,而她的家人隨時都可能會回來撞見
的。
她嬌俏媚笑的瞪著他。
至剛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往外走。
***
「去你媽的!」一陣吼聲加上咆哮,伴隨著掛電話的聲音,重重的,幾乎是用摔的。
程偉搖搖頭,歎著氣,一臉苦相。
至中沒想到會看見惟婕的另一面。他剛進來沒多久,看見她正在講電話,而且是警告加
威脅,一副快氣炸的臉。
惟婕吼完,口也干了,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打開一看裡頭是空的,只有茶渣。小季她
早已下班了,當然沒有熱茶可以喝。
將杯蓋蓋上,她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似要把那股怒氣全吐出來。她從眼角突然瞥到
至中的側臉,站了起來,「至中,你來多久了?程偉,你怎不告訴我一聲?」說著,走向他
們,臉上雙頰微微發熱。竟然讓至中看到剛才那個場面,他不知會怎麼想她?
「夠久了。惟婕,你在法庭也是這樣嗎?」至中半揶揄、半欣賞的口吻揪著她。
惟婕臉上驀地一片酡紅,急急的辯著:「才不是呢!剛才是被那個男人氣得肺快炸了,
一時口不擇言……」
「可憐那支電話,好嗎?」程偉替那支電話感到同情了,有個脾氣火爆的主人,一天拿
它出氣不知有幾回?
「那你希望我怎樣?衝到那個皮厚不要臉的男人那裡,摔他家的電話嗎?」惟婕餘怒未
消,忿忿的說著。
「你得罪了客戶,太不智了。」至中語氣有些責難。
「她就是這樣,害我都要親自出馬,替她收拾殘局。」程偉一臉委屈相。
「程偉,你少損我。你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惟婕一想起方纔那通電話,餘怒末消的
正在上升。
「誰?」程偉聳聳肩。
「陳士彬。」惟婕不屑的說出他的名字。
「他。上個月不是才打完離婚的官司,他又怎麼了?」程偉把這件離婚案子交給她的。
一個到處亂搞外遇的男人,在太太不堪精神受虐的情形下,以抓奸在床為據,委託他們替她
訴請離婚。
「他竟然打主意打到我頭上來。這個男人還是沒有學到一點教訓,早知道我就替他前妻
要求高額的贍養費。」惟婕咬牙切齒的說著。她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男人,正在打離婚官
司,卻毫不在意的繼續搞外遇。
「那束玫瑰花……」程偉想起上星期花店送來的玫瑰花。因為惟婕不在,他替她收了下
來,但沒有署名。惟婕的愛慕者一堆,他不知道是哪一個?
「對。他竟敢把我當成是傻瓜,想用房子、車子、錢來收買我的心。」惟婕說著,無從
發洩的說了難聽的字眼。兩個男人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