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陪她乾媽。」光雄說著。他離開時,在醫院急診室的入口處碰見她。
「麻煩告訴組長,多派些人保護關家的安全。」至中擔心歹徒會折返。
「我會的。好了,我要回去了,有什麼重大發現,再告訴你。」光雄說著,然後離開。
第二天,至中打了國際電話給在澳洲的至剛,但他已外出,直到下午時才找到他。
「老大,放下賽車的事,宣岑正在危急中……」至中急切的說著。
「老二,你別嚇我。宣岑發生了什麼事?」一聽到宣岑危急,至剛心焦如焚的不安著。
「昨晚歹徒闖入惟婕屋中,被宣岑撞見了,她身中四刀,兩刀是要害,已動完手術……
仍在加護病房觀察,尚未清醒……」至中將大略情形敘述一遍。
「宣岑……」在一端的至剛痛苦的閉著眼睛,張開眼睛時閃著淚光,「惟婕……她呢?
她有沒有傷到?」說著。希望至少有一人平安無事。
「沒有,她沒事。」至中聽著他關心的詢問,感到心中充滿溫暖,他大哥不忘體恤關懷
其他人。
「那就好。我搭下一班飛機,我會直接去醫院。」至剛此刻的心已飛出好幾哩外,恨不
得現在就在宣岑身旁。
至中告訴他醫院的地址,然後掛斷了。
至中一掛上電話,懇求護士讓他外出一個小時,理由是女朋友正在病危,無論如何都得
出去探視她。護士通情理的准他外出。
他先到事務所找惟婕,兩人一起到醫院探望宣岑。
***
至剛風塵僕僕的趕回台北,他沒有回家就先到醫院。
他將至中告訴他的情形,大略地向大成他們明示。如果他沒有趕回澳洲及時參加比賽,
他讓小飛和另一個新加入的夥伴代替他為一組。帶著他們祈求宣岑平安的祝福,趕回台北。
到了醫院,他在櫃檯服務處詢問一名行政護士。
「關小姐已脫離險境,但仍尚未清醒。她的病房是三A一二號房,你從右側的樓梯上去
可以找到。」護士說著。
至剛謝過她。知道宣岑已脫離險境,他鬆了一口氣。
他上了樓。
到達三樓時,一排的長廊上,他搜尋著病房號碼。
當他看見三A一二的號碼牌時,從那間病房走出兩位女士,一個較年長,另一個是少
婦。她們的談話在和他擦肩而過時,傳入他的耳裡,他不由得駐足聆聽。
「我還以為會看見那個賽車手,卻不見他來探視宣岑,看宣岑報社那個湯總編,寸步不
離的守著她,深情的眼光不曾移開……」宣玉眼中浮現湯懷仁的癡情,握著宣岑的手,完全
忘我的眼中只有宣岑一人。
「等宣岑清醒再告訴她,陪伴在她身邊的是一個可靠的男人,而不是到現在還看不到人
影的方至剛,太令人失望了……」關母埋怨的說著。
她們兩人的談話漸漸隱去,消失在長廊。
至剛差不多已猜出——年長者是宣岑的母親,另一位少婦是宣岑的姊姊。
她們的談話,讓至剛自覺慚愧和歉疚。
湯總編——湯懷仁,宣岑的頂頭上司。他愛宣岑?宣岑為何沒提起過?
身中又響起那句:湯總編寸步不離守著她……湯懷仁在病房裡頭?
至剛站在病房門前,裡足不前。他害怕會看到湯懷仁在宣岑病床前的深情目光,他會覺
得自己才是闖入者。
想見她的心是如此堅決,想擁她在懷裡,問她害不害怕?痛不痛?
他覺得像個偷窺者,手竟顫抖的出其的輕,他打開門。
「宣岑,別怕,我在這裡,等你清醒,我會將埋藏多年的深情向你坦承,我是那麼地愛
你……」湯懷仁握著宣岑仍無知覺的手,舉在面頰上摩挲著,呢喃訴說著對她的愛。渾然不
知背後有一雙痛苦的眼眸看著這一幕。
至剛關上門,疾步離開,耳中一直迴響著病房內湯懷仁的呢喃愛語。
他不知如何走出醫院的?腦中一直浮現那一幕情景,坐上計程車,他直奔桃園國際機
場,畫了位,他只想快逃離。他自認不屬於宣岑世界裡的人,有個男人愛她愛了許多年,她
應該屬於他安全的臂膀裡,而不是他這個什麼都不能給她的人?
他為什麼沒看清——他和宣岑是不同世界的人?宣岑應該有個好男人來愛她、呵護她,
給她一個安逸舒適的家,那兒才是她的歸宿。他呢?一個以賽車為夢想的人,哪兒有賽車他
就到哪兒,在比賽時有很多的變數、情緒化和狀況出現,常常安全令人堪憂……他真的能給
宣岑一個安定的家嗎?
至剛自責太深了,以至於想得太偏遠及鑽牛角尖。
在飛機上,他滿心愁苦的想著未來,臉頰貼在冰涼的窗子上,腦子不斷重複著打擊他內
心的話語,他自責太深仍不能釋懷。
為了宣岑的未來和幸福,他能拋下對她的愛,來成全她日後的幸福嗎?
至剛的心掠過一陣尖銳的酸楚,心中一片紊亂。有生以來,面臨著最困難的抉擇,原來
愛一個人,也能這麼地椎心刺骨。
***
惟婕接到乾媽說宣岑已清醒的電話,她急急趕到醫院。
她原以為會看見方至剛。
湯懷仁在宣岑清醒後,離開病房了。
「宣岑,湯總編對你用情很深喔!他只有在上班時間沒有辦法守著你,但其他時間,他
一直沒離開喔!像他這樣的好男人哪裡找?」宣玉讚賞的口吻說著。
關母附和的點頭,示意她也贊同他。她很滿意他的真誠。
宣岑虛弱的沒應聲搭腔,只是搖搖頭。當她從麻醉藥的藥性消失清醒後,湯懷仁寫滿愛
意的眼眸一直不曾移開,她努力的迴避著,對他只有萬分的抱歉,她心中全部的愛,都給了
遠在澳洲的至剛。
「那個方至剛倒是不見人影,說說看,有哪個男人在女朋友危急時,連看也沒來看一眼
的?這種男人不要也好,免得婚後生個孩子,上哪兒找人?」宣玉愈說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