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相戀小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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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他們在歌聲裡遙望彼此。

  舒翼覺得他們兩個都是傻瓜,愛情裡的傻子。

  歌曲結束,燈光亮起的同時,她轉身,抹去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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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芳艾這人一向特別好運,連下三天雨,偏在她結婚的這天放晴。久違的陽光透窗愛撫躺在床上徹夜未眠的丁舒翼。

  她睜眼,望著陽光。看它映著茶几,嫵媚地趴伏筆記電腦,風掠動窗簾,日光淘氣地裊裊搖曳。

  舒翼卻覺得陽光太刺眼,很討厭。翻身窩回被裡,掙扎一會兒,還是下床梳洗。淋浴時,她煩惱著晚上看他們交換戒指,該用什麼表情給予祝福?是否笑得出來?

  濕發黏附在頸背上,像她的心情,厭膩地糾亂著,理不清楚。她將晚上耍穿的黃色洋裝掛在牆上,之前她跟芳艾說要穿牛仔褲純粹只是氣話。舒翼撫摸著洋裝,眼色黯然。他已經做出選擇,不管好壞,她都應該給予祝福。

  舒翼走出房間,穿過走道,時間還早,大廳已擠滿工作人員,忙碌地佈置婚禮會場。譚夏樹找來的公關經理,打扮時髦,抓著對講機指揮下屬辦事。

  舒翼怔在大廳中央,被眼前浪漫的氣氛撞得頭昏目眩,只覺得好似來到一個夢裡。一張張粉橘色桌巾垂掛在桌面,每張桌子上直立著細長透明的玻璃瓶子,每隻瓶裡偎著一朵白色長莖花卉。

  好多好多的白色花,椅子旁,舞台上,吧檯邊緣,燈架,走道,窗台……小酒館被一朵朵高雅纖細的白色花卉佔領,氣氛詭異迷離,如夢似幻,舒翼看傻了,簡直是好萊塢裡的愛情片場景。

  「很棒吧?」

  有人拍她肩膀,舒翼轉身,看見一身紅套裝的周芳艾,她那頭狂野蓬鬆的鬈發整齊地盤在腦後。她想,芳艾大概是為了搭配復古的新娘服,而特地綰起的吧。

  「幹麼站在這發呆?」芳艾笑嘻嘻的。

  「這些花很美……」舒翼恍惚著,伸手輕撫瓶中花卉。

  芳艾直接湊近嗅聞。「嗯,這些啊,都是他特地訂的呢!」她甜蜜道:「全台北所有的白鶴芋大概都被送來這裡了。」

  白鶴芋?!舒翼瞅著美麗的花卉,原來那天他說的就是這個。

  「拿去。」芳艾將左手拎著的提箱交給丁舒翼。

  「這什麼?」舒翼接過提箱。

  「我特地把伴娘穿的禮服送來。」

  「我有準備了。」舒翼搖頭,還她。「放心,不會真的穿牛仔褲。」

  「知道你不會那麼小心眼啦!」芳艾哈哈笑,拍拍舒翼的肩膀。「嘿,今晚是我人生中很重要的時刻,我希望我的好朋友也穿得漂漂亮亮的。禮服是我特地買來送你的,你收下吧。」笨蛋,還瞧不出他們的計謀。

  舒翼想了想,點頭收下。「好,謝謝。」不要再吵架了,就這樣,大家好聚好散。

  「我才要謝你呢。」芳艾故作悲傷地歎息一聲。「舒翼∼∼這陣子我們有很多的不愉快,但過了今晚,都把它忘記,好嗎?」

  「好。」舒翼笑得勉強。反正明天就走,想鬧脾氣也沒機會了。「芳艾……你可不可以……」舒翼欲言又止。

  「怎麼?有話就說啊!」

  「別亂交男朋友了。」

  「哦?嘿,你替韓震青叫屈啊?」

  舒翼揪眉。「他那麼好,你應當珍惜,婚姻是很神聖的事……」

  「我盡量吧。」真悶啊,竟跟她講這些。這個丁舒翼真是爛好人代表。芳艾問:「聽說……你只待到明天,你要去哪?」

  「去巴黎,Jeter幫我接了幾個案子。」

  芳艾燦笑。「喔,那很好啊,有事做總是好的……」韓震青會放你走才怪!可憐的JeteT,明天要哭了。

  「啊、對了。」舒翼從口袋掏出鑰匙,摘下其中兩支。「這還你。」

  「幹麼?我那裡還是隨時歡迎你啊!」

  舒翼拉住她的手,硬是將鑰匙塞進她掌心,逞強地笑著說:「我留在那裡的東西隨便你處理,我接下來會很忙,沒時間去拿。」

  她還真懂得用工作麻痺自己哩!芳艾假惺惺地問:「喔,你有地方住嗎?」

  「Jeter都幫我安排好了。」

  「行李呢?多不多?」最後一場戲,芳艾演得很來勁。

  「都打包好了。」

  「明天叫震青送你去機場。」最後一擊啊,果然看見舒翼臉色微變,口氣僵硬地婉拒。

  「我搭計程車。」

  「舒翼,那我去婚紗店準備了。」

  「謝謝你的禮服。」舒翼揚了揚手中精緻的提箱。「好像很貴。」

  「掰。」芳艾掐掐她鼻子,轉身走了。

  舒翼看著她離開,她搽的香水還留在空氣裡。舒翼疲倦地歎息,很好,她想,自己剛剛表現得夠大方了,也算是完美的句點,不管友情或愛情,今天好好做個結束。

  舒翼看芳艾走進陽光裡,看她哼著歌跳下石階,穿過庭院,推門出去。也許除了羨慕芳艾,也該開始學她不顧世人眼光的勇氣。

  舒翼回房,打開提箱,將禮服攤在床鋪,忽地僵住,隨即轉身追芳艾,在酒館門口,撞上正要進來的韓震青。

  「去哪?」韓震青拉住她。

  舒翼急急地問:「有沒有看見芳艾?她的禮服在我這,她拿錯了——芳艾!」

  舒翼喊她,奔下階梯,韓震青卻又將她攔回。

  他說:「沒拿錯。」

  「但新娘服——啊!」她的手腕被他緊緊扣住,神情嚴肅地直視她的眼睛。

  「禮服是你的,婚禮是為你辦的,今晚要跟我結婚的人是你。」

  「嗄?什麼?」她太驚駭,只瞠目瞪著韓震青。

  他摘下墨鏡,說了句:「你進來。」然後將舒翼拖回酒館。

  在這個她人生中最沮喪的早晨,韓震青不過一句話,輕易地便教她幾乎死去的心又怦怦悸動了。

  坐在丁舒翼的床上,韓震青看著眼前即將成為他妻子的女人。陽光篩進窗戶,亮著她的半邊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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