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吧,伯父伯母那邊我會幫忙處理的。」
她向他道謝,接著便不假思索地奪門而出,往台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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遛狗?虧他說得出口。
大狗狗就是他——勒斯,以前她常說的「遛狗」,其實就是帶他去公園,然後到便利商店買吃的喝的回家。
所以,他在記者會上向她暗示的地方,就是這裡——他們以前常來光顧的便利商店。
她連夜趕回台北,先回叔叔的屋子放下行李後,再走到那問便利商店時,已經是清晨時分了。
她還是這麼熟悉這裡的一切,雖然他早就不在她身邊了,但她還是時常到這裡買東西,就和從前還沒遇到他一樣。
待清早的繁忙時段過後,海芙才拿著早餐到櫃檯付錢,順便和閒不來的店員聊聊天,打發時間。
「海小姐?你前幾天不是才剛搬走?怎麼那麼快又回來?」店員看見她,有點意外。
「我來等人。」她輕輕笑著。「我和朋友約在這裡見面,不見不散。」
「不見不散呀?」店員瞄了瞄收銀機上的小型液晶電視。「昨晚我在這裡值班時看到《履風主人》的電影記者會,勒斯·維格也約了一個人不見不散耶!最近是不是流行這個?」
「或許吧。」她不敢說,她等的人就是勒斯,怕被別人當成神經病。
但她相信,只要她守在這裡,一定能見到他的。
懷著這個信念,她幾乎寸步不離的守著,就怕一個轉身會錯過他。
於是,海芙就在便利商店裡,看著不同的店員在換班、值班,不知不覺中,她也等了兩天了。
兩天的等待原來如此難熬!身體的疲憊好像已經不重要,唯一讓她繼續撐不去的原因,是因為她愛他、也相信他。
她枯坐在店裡的一個角落,心灰意懶地看著電視和門口。
電視上正報導著勒斯·維格明早將會搭飛機離開台灣。她聽後,征了一會,不自覺地用只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調,喃喃調侃起自己。
「海芙,放棄吧好不好?他根本不會來了,他只是在騙你,他在電視上的告白都只是說說罷了,你不要那麼認真好不好?」
他已經要離開了,卻沒有來見她,就足以證明他的話有多少真實性。
她垂下頭,望著自己的腳,開始懷疑起自己,竟會為了他在電視上的戲言而趕來這裡!
忽然,她從便利商店中的電視看見接受現場訪問的他!她呆住,儘管心裡氣得要死,視線仍不爭氣的離不開他。
電視裡的勒斯,正擰起眉頭,眼球也佈滿了血絲。
他很累嗎?也對,他當然要趕很多通告,應該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又怎有多餘的精力來找她?
「我的淑女,怎麼辦?我回來了,卻迷路了!沒有人可以告訴我要怎樣去!你還在等我嗎?我要怎麼才可以到你那?」
對苦鏡頭,勒斯再次說出謎一般的話,語氣中帶點焦急,似在求援。
怎麼可能!?他這麼說,是不是告訴她他不會來了?她被耍了嗎?
思及此,海芙鼻一酸,眼淚終於悄悄滑落。
或者,他說的人並不是她,其實是別的女人,又或者,那只是新的宣傳手法。
學著詩人的腔調,說出令少女沉醉的告白,為的只是想告訴大家,他的演技有多麼的好!
她傷心地哭著,站起身來。枉她對他牽腸掛肚,他又把她當成什麼?
店員留意到她一直在哭,便走了過來,想要安慰她。
「怎麼回事?怎麼哭得那麼傷心?」
「我要走了。」
電視內傳出一陣起哄聲,隨即又轉移到新話題。「維格先生,請問你離開台灣之後的行程是什麼?這部戲讓你入圍奧斯卡的最佳男主角,你有什麼感想?」
她一直看著他,溫熱的淚珠滑下她的臉龐。
看來他並沒有想像中那樣喜歡她,是她會錯意了!
他知道他那晚的話讓她多高興嗎?可是為什麼卻是在騙她?從天堂墜人地獄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
「要走了?」店員大感不解。「你不是一直在等人嗎?都等了快兩天了,你怎麼不等了?不是說不見不散嗎?」她也很好奇海小姐等的是誰!
「他說他不會來了,不見不散也只是玩玩罷了,所以我也不想等了。」
看她聲淚俱不的模樣,實在叫人心疼。「那人很重要吧?」否則即使等不到,也無須這樣傷心。
「重要,可是他不會來了,再重要也沒用!」她拭去淚水,深呼吸一下,硬扯出一個笑容。
她虛弱的說:「看過《桃色交易》這部戲嗎?其中有一句對白是:『有人說如果你很想要一件東西,就放它走,如果它會回來找你,它就永遠屬於你,要是它不回來,那麼它根本就不是你的。』你懂嗎?」
「嗯,我懂。」她開始意會到海小姐說的是怎麼一回事,不再追問不去。
「那我走了,有空再回來看你們吧!」
既然知道他不會來,她也應該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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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佈滿著陰鬱的高大男人,慍惱地瞪著眼前的便利商店。
同樣的門面,相同的裝潢,但地點竟然變了!該死的店,沒事幹嘛從街頭搬到街尾!害他找不著,跑了兩趟才發現。
這兩天來,他被一堆人圍著,聽了一堆阿諛諂媚的奉承話,又遞尋不著她,心裡煩悶不已。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在深夜溜出來,以為自己終於能見她一面時,他竟然發現之前的便利商店已經改建成書局!後來他根本連嚇一跳的時間也沒有,就被工作人員抓回飯店去了。
他急得不得不在媒體前再度暗示,希望她能明白他的處境,更希望她能現身。
幸好他還不死心,強烈要求工作人員在離開台灣前,能讓他再偷偷溜出去,他才有機會回到這裡,尋找那間便利商店。
「就是這間嗎?」爾冬看了勒斯一眼。「那還不進去?」
「我怕她根本沒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