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攤開油紙包,一瓶包得密實的藥瓶和如拇指般大的各色石頭立刻滾了出來。
「哇靠!這老頭子以為他是在拐小孩呀!也沒捎個奇珍異寶回來,就只捎回這些石頭,是給咱們當彈珠是不是?」他拿起各色石塊,就在地上玩起打彈珠。
赤雪把油紙包湊近鼻端聞了聞,陡地閃身提起駱心宇手中的清酒,揪起武亟便往他的手心倒。
「哇哇哇……師妹,酒是用來喝的,不是這樣糟踢的。」他心疼地看著一壺美酒就這樣在他手中浪費了,但師妹幹嘛沒事拿酒洗他的手呀?難道……「石頭有古怪?」武亟倒抽了一口氣,該不會是他這朵尚未成名的奇葩慘遭「毒手」了吧!「那些是什麼東西?」
「礦石。」赤雪細心地沖洗著他手上的每一個指縫。
武亟這才喘了一口氣,「礦石而已嘛!妳幹嘛這麼緊張呀?害我也跟著緊張起來。」
赤雪似笑非笑地脫著他,「混在一起就成了劇毒。」
武亟驚喘地深吸一口氣,「劇……劇毒?!」他破口大罵道:「死老頭、臭老頭,沒事送這些東西回來幹什麼?存心要殘害我這朵未綻放異彩的奇葩嘛!哼!
他就不要給我回來,要不我准把他打得趴在地上哇哇叫。」
他忿忿不平地握著拳頭,好似真的看到薩喀爾德正趴在他的腳下哀叫求饒的模樣。快樂的幻想,讓他忍不住昂首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死老頭,你也會有這麼一天……哈哈哈哈……突然,一罐紅瓶朝他迎面砸來,他身手矯健地一翻身,抓下藥瓶,將瓶身放在掌心中把玩,「師妹,這瓶是什麼好料?要送我呀?」
如果不是特別的好料,老頭子絕不會千里迢迢的捎回來。
「鶴頂紅。」
話一說出,害武亟差點跌倒,小心翼翼地把紅瓶送回到赤雪的面前放好,大氣也不敢稍喘地直至離了三步遠,才吁地抹去一身汗。
「欸欸,毒藥不是這樣玩的好不好,竟然把鶴頂紅對著我砸過來,如果瓶子破了,這裡馬上就添了好幾倏人命不說,連我這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曠世奇葩也會被妳玩完了。」
赤雪笑笑沒說話,拿起瓶身,用油紙包重新包好。
從她一上樓就暗中注意她的駱心宇,轉身對闇冥開口,「皇子,不知我上回所提的事,您……」
闇冥抬手止住了他的話,「要報仇的不是我,你直接問她吧!」他喚過赤雪,「赤雪,駱家要求妳為駱氏夫妻報仇,妳意下如何?」
掩在緋紅胭脂下的臉微微刷白了些,愣了一下,她垂首冷聲回答:「一切但憑皇子做主。」她閉起眼,忍過襲來的昏眩感。
「什麼?報仇?!」武亟衝了過來,「不可以,太危險了。霸天寨是多麼兇險的地方,怎麼可以讓她去!」
駱心字微微變了臉色,「武公子,這是我們駱家的家務事,請別插手。」
「哼,家務事?!」他不屑地冷哼,「若真的是駱家的家務事,你怎麼不去報仇?駱心柔怎麼不去報仇?偏要我師妹去?難道駱心宇不是駱家人,駱心柔不是駱家人?在這種生命關頭,只有駱冰彤是駱家人啦!」
武亟不理會駱心宇愈來愈猙獰的臉色,撇撇嘴繼續說道:「你們駱家是怎麼對待我師妹的,大家心知肚明,現在需要她,就迫不及待地來攀親帶故了,反正有危險、要去送死的是她,你們只要在後面搖旗吶喊,表示你們對喪父喪母之慟,和誓死報仇,以盡人子孝道的立場就夠了。真是好一個駱家人啊!」話未還刻意加重了語氣,明示他對駱心宇的不齒。
「武亟,你……」駱心宇暴怒地往前一步,駱心柔令人心碎的嗚咽聲也柔柔的傳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冰彤,我知道駱家待妳不好,可是再怎麼樣,我們還是妳的家人啊!若不是哥哥曾斷了腳脈,武功大失,我又完全不懂用武,我們根本就沒有立場來求妳。」
梨花帶雨的臉龐,有著我見猶憐的心傷,她伸出柔荑欲握赤雪的手,卻被赤雪側身閃過,再度令駱心柔傷心地掩面痛哭……
「若不是爹娘突然過世,我也不必倉卒地來投靠冥,我真沒用,凡事都要依靠別人!冰彤,算我們求妳,妳的武功高強,一定能為爹娘報仇的。求求妳,求求妳!」
赤雪一直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駱心柔嬌柔無力地尋求他的保護,看著闇冥的大手扶起柔若無骨的她,擁進懷裡拍撫安慰……在駱心柔哭泣的時候,沒人知道,駱冰彤也在哭泣……闇冥任駱心柔在他懷裡哭得哀戚,哭得惹人憐惜,但深不見底的眸子卻直瞅視著赤雪。
「妳怎麼說?」
赤雪將腰挺得筆直,「一切任憑皇子做主。」她仍是這句話,只因要她自願為駱氏夫婦報仇,是萬不可能的。
闇冥挑起眉,指尖敲著下巴笑了,「好吧!駱冰彤可以不為駱家報仇。」
在駱心柔的驚呼中,他的眸子掠過一抹邪肆的光芒,「不過,身為女婿的我為岳父、岳母報仇,本屬應該。赤雪,妳就替本王去辦妥這件事吧!」
她無力地閤起眸子,峰迴路轉,她仍是逃不開這條劫難。
「皇子,此事茲事體大,屬下要求代師妹執行。」武亟難得的斂起嬉笑臉色。
師妹善毒、善醫也善工,但並不善武,外界的人不知,但皇子不可能不知道,叫師妹去霸天寨,無異是羊入虎口,助她喪命。
「赤雪,妳說呢?」闇冥邪魅的眸光直視著她。
她,能說什麼呢?赤雪慘然她笑了。他是天、他是主,對於他的命令,她從不敢有所違抗,若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鮮紅的唇畔浮現悲愴的絕美笑靨,妖媚地勾去他的呼吸,令他全身一窒。
「赤雪……遵命。」
「師妹!」武亟氣急敗壞地大叫,她怎能愚忠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