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壞事的通常都沒什麼好下場,你看,像霸天寨無緣無故殺了駱家夫婦,然後赤雪殺了龍三一干人,你們則傷了師妹,闇冥又挑了霸天寨,然後霸天寨又來尋仇……哎喲!死了一大堆人,你說是不是壞事做太多,沒個善終呀!」
「駱……駱家夫婦不是無緣無故死的。」陳阿大突然說。
「啊?什麼?」他們不就是被搶劫的土匪砍死的嗎?「喂!要聊天可以,你先把我師妹放了好不好?你這樣挾持著她,我們大家都很難過,先放了她吧!」
陳阿大看著武亟無害的笑臉,遲疑片刻,才稍稍鬆了頸間的大刀,卻在瞥見闇冥噬人的眸子時,心頭一跳,又架緊了大刀,「不,不行!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像駱家夫婦一樣唬弄我們。」他不信任地捉緊他唯一的護身符。
赤雪斂著的眸子掠過了一絲異芒。
「駱家夫婦唬弄你們?」武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欸!說清楚些。」
陳阿大嚥了嚥口水,有些氣憤,「咱們霸天寨做的是傷天害理的事,我阿大也知道,不過,雖然咱們兄弟並非善類,但那個駱家也不是什麼大善人!霸天寨的贓物就是由他們處理的,這些年來,也不知賺了多少黑心錢。有一回,他們吞了咱們一筆錢,還報官洩了咱們霸天寨的上山路,咱們老大才會砍了他們。什麼造橋鋪路、發糧賑災的大善人,我呸!」他氣得真的呸了一口口水。
原來還有這層關係啊!武亟點頭,表示明瞭,可轉念一想──啊……這……這不就表示,師妹根本是被人利用了!
轉眼一看,赤雪的臉果然慘白得駭人,下唇還有一抹被咬出來的血痕。
闇冥終於迸發出勃然怒氣,「是誰指使你們找到擎天鎮來的?」一個小小的霸天寨竟能找到擎天鎮,怕又是另一件陰謀。
「是……啊!」話還來不及說出口,陳阿大突地捂著脖子,口吐白沫地倒下,喉間赫然插著一支餵了毒的飛鏢。
身影一晃,赤雪被武亟從陳阿大倒下的身影下救出。
「哈哈哈……」詭譎的笑聲傳來,自林中走出的人,竟是駱心宇!只見他的俊臉上一片陰沉扭曲,邪惡的說:「沒想到被你們發現了,讓本師爺這招借刀殺人之計失算了。
「這些年,我在霸天寨裡調兵遣將,替他們撈了不少油水,只等老寨主一死,我就可以繼位,好讓霸天寨成為綠林最大幫派,但該死的爹娘竟然壞了我的大事,使得寨主也開始對我起了疑心,我只好找人挑了霸天寨,免得洩了我的底。」駱心宇陰邪的眸轉向赤雪,扭曲了嘴角,「沒想到,我的好妹妹竟然心軟,只殺了龍三,留下一群人渣未除,又再次壞了我的好事。」
「所以,你就報路讓霸天寨的餘孽來送死?」武亟不齒地停了一聲。好個死狐狸,什麼跛了腳,瞧他現在根本是健步如飛,哪來的傷!
「沒錯!」駱心宇坦誠道,「不論是霸天寨死絕,或更好的是他們殺了闇冥,只要心柔當上闇妃,我就能一直享盡榮華富貴。」
赤雪銀牙咬得更緊,胃裡泛起一陣欲嘔的翻騰。為了榮華富貴,她一直是被犧牲玩弄的棋子。
屈顫的身子被攬進一個熟悉的寬大懷抱中,並無言地摟緊了她。
赤雪揪著胸口,閉起眼埋進闇冥的胸膛,她不想再聽到任何醜陋的消息。
酸溜的眼眶關不住串串滴落的淚水,她緊埋在闇冥胸膛中無聲她哭泣……武亟冷哼,「榮華富貴?!你現在自己都把底揭了出來,哪還有什麼榮華富貴?作你的大頭白日夢咧!」
駱心宇被羞辱,卻不動怒,邪笑道:「赤雪擅使毒,可是,你們不知道我也擅使毒吧!」他袖擺一晃,武亟靈捷的一閃,躲過一支毒鏢。
落到地上的毒鏢四周,馬上呈現枯黃一片,可見餵上的毒有多歹毒。
只要他殺了他們,再嫁禍給霸天寨,就沒人知道他駱心宇的過去了。
武亟幾乎是動作極小地擺動著身軀,閃躲疾射而來的毒鏢暗器,口裡還戲謔地調侃道:「喲!動作還挺不錯的嘛!不過,老是差那麼一步,太慢了、太慢了,你的動作太慢了……」他狂妄地挑釁著。
無視於身旁喧鬧的打鬥,赤雪哭得愴然……這世間,果真對她殘酷……漸漸麻痺的四肢,告訴她火蛇劇毒已開始腐蝕她的肉體。在闇冥無言的撫慰下,她堅強地止住了哭泣,推開他虛偽的懷抱。
「怎麼了?」闇冥皺眉,對她突然的排拒不解。
赤雪斂眸,悲然地飲泣,若他能狠心放蛇咬她,此刻又何必虛偽地假裝他仍關心著她?
「赤雪。」闇冥想再擁抱她的手臂,被她虛軟地推開。
澄澈的眸子幽幽,她撐著虛軟的身體乏力地低問:「你愛我嗎?」
就算是虛偽也好,她想要聽到他說愛她。
闇冥揚眉,低笑道:「傻瓜。」
「是愛或不愛?」虛軟的身子無力地抵靠著他,晶亮的眸仍執意地想要一個答案。
闇冥未答,仍是一句,「小傻瓜。」
傻瓜……閉起了眸子,赤雪笑得苦澀,他連騙她都不肯,她終究只是個為愛癡狂的傻瓜……
「小心!」赤雪陡地猛力推開闇冥,被駱心宇偷襲的毒掌擊得口吐鮮血,虛軟的身子滾落懸崖……
「赤雪!」闇冥大叫,撲身捉住她的一隻手,被她墜落的力道拉落了半身,兩人懸在崖邊的身影岌岌可危……
「吼!」武亟爆出怒吼,翻掌截下駱心宇還欲偷襲的身影,出掌間運出十成功力;受不住他強勁內力的駱心宇,當場經脈暴裂,吐血身亡。
武亟奔到懸崖邊,趴下身朝赤雪伸出手,「師妹,把另一隻手給我。」都怪他疏忽,只顧著玩耍似的躲銀標,讓賊狐狸偷得了空襲擊師妹。
山風強勁地吹拂著,翻起她的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