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很奇怪,問這些問題有什麼用?不過言詩情一向尊師重道,也一直以自己的合作為榮,她仍是乖乖回答了。
「男朋友的要求,自己的決心,外界的刺激。」
她有男朋友?唐中閔不太高興知道這一點。「就這樣?」
「不然你還希望我說什麼?」雖然喜歡這位老師,但是他一堆奇怪的問題已搞得她有些惱火,她是來學煮食的,可不是交新台幣來當犯人供人審問。
「好。完全不會做菜?」
「完全不會。會了我還來做什麼?」
唐中閔在紙上又勾又寫的,之後把紙筆往她眼前一放。
「把基本資料填一填。」他口氣不大好的說。
言詩情執起筆,很認真、很仔細的寫著,沒察覺唐中閔深切的凝視。
「寫好了。」她將紙筆遞還給他,臉蛋因兩人手指的碰觸而莫名其妙的熱起來。她急忙開口說話,希望他沒瞧見她的失態。「寫這個做什麼?」
「學生資料,很有用的東西。」對他來說如此。
「噢。」言詩情似乎懂非懂的應了聲,好奇的眼光也悄悄的溜上他正在閱讀資料時的專注面孔。其實這位老師長得滿好看的,雖然第一眼不能給人「驚艷」的感覺,但是看久一點,就會感受到他獨特的魅力——可是他好像都沒有笑過,令她對他的笑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你叫什麼名字?」現在風水輪流轉,換她浪費新台幣來當拷問者。
他瞄她一眼,心裡雖是啼笑皆非,臉上仍然是一片淡漠。「唐中閔,唐朝的唐,中國的中,閔子賽的閔。」
「噢。」她頓了頓,很不好意思地問道:「閔子賽的誰?我忘了……」
「被後娘虐待,穿蘆花牌棉絮衣那個。」他並未顯出驚訝、不耐或嘲笑的表情,只是淡淡的解說,似乎已習慣對眾人解釋自己「艱深」的名字。
「我想起來了!」她綻出喜悅的笑容。「謝謝。」
「不客氣。」這位言小姐是不是背負著復興「禮儀之邦」的重責大任?唐中閔很是懷疑,讓他也不由自主的多禮起來。
「你為什麼學做菜?」
她好像也想「考問」他哪!
「興趣。」
「那很好,像我這個沒天分的人,學烹飪真是辛苦萬分,每個教過我的人都勸我找個會做飯的男人嫁了,害我難過得半死。所以老師,這回你肩上可是扛了個大擔子,要教會我可是很不容易;不過我看你好像非常厲害的樣子,應該是沒有問題啦!老師,你有沒有信心?」言詩情兀自囉嗦了一大堆之後,又充滿希望的望向他。
「唔……嗯,不知道。」唐中閔心裡蕩起一陣漣漪,眼前這個眉飛色舞的小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好玩!被冠戴上「黃金鑲鑽單身漢」這頂高帽子的唐中閔,平時一副「新好男人」——沉默體貼、擅長家事——的模樣,被不少女人追心煩氣躁;再加上他的不愛說話,一副酷酷的樣子,更獲得不少芳心的青睞。只是他從未對任何女人「下手」,除了沒有那個心情,另一個原因便是最佳女主角遲遲未現身,寧缺勿濫的他也就耐心的等候。
但是,「她」出現了!自從他轉頭望她的眼裡,他心底那股深切的悸動便告訴他:就是她!一見鍾情的故事他聽得太多,但卻不願去相信這種夢幻而荒唐的事情,認為那是毫無道理的;直至初相見的那一剎那,他才告訴自己:愛情,本來就沒有道理可言。因此,沉穩內斂的唐中閔,興起了二十八年來第一次的追求念頭。
可是,她已經有男朋友……叫他橫刀奪愛?想都別想。
「你的拿手菜?我看就不用問了,一定說不完的。那下一步是……」沒發現他平靜背後的暗潮洶湧,言詩情依舊自得其樂的自問自答著。但見她從皮包裡翻出紙筆,推到他面前。
「好,把你的基本資料寫下來。」
他微微吃驚地瞧著她,她是玩真的?訝異歸訝異,為了獎勵她的合作——並紀念她走入他的生命,他還是寫下了極少外流的地址和電話。
「寫這個做什麼?」他遞還給她,不忘問一句。
詩情小心翼翼的折好收入皮包,朝他甜甜一笑。「老師的資料,很有用的東西。」
看來天真可愛的言詩情小姐尚不知自己在那眼神交會的剎那,已擄獲了一個男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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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姐姐,學得怎麼樣啦?」言畫意又跑又跳的聲音蹂躪著言詩情睏倦的大腦,還特意走進擦拭得閃閃發亮的廚參觀。「咦?還是一樣新嘛!你是去巷口的餐廳練習烹飪嗎?那麼寶貝這個廚房做什麼?」
「壞妹妹,要嘛你就乖乖的、安靜的坐好,要嘛你就滾出去。聽到了沒?乖乖的別吵姐姐。」詩情躲進被窩裡,翻過身抵擋妹妹的大嗓門攻擊。
好累哦!花了一個晚上趕一份企畫案,那原本並不是她的工作,但是那位負責的同事卻因臨時有事拜託她做,自己則溜得不見人影,害她在一個晚上就用掉了一星期的體力,累得她沒法子起床。方才用盡氣力打電話請了假,正想努力的補眠,偏偏畫意又像只犀牛在她屋裡跑來跑去,不時還夾雜著如雷大吼騷擾她,故意找她渾身無力時期負她,過分!
「好,可是等一下。」想阻撓她言畫意旺盛的求知精神?哇哈哈哈,作夢!「我問你,你只要回答就好,不用解釋,也不用辨解,好不好?」
「不好。」打娘胎起就共同活到現在,言詩情沒有理由不曉得畫意在打什麼壞主意,她雖然不聰明,但至少笨得還有限度。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言詩情該後悔自己沒把妹妹轟出去。
「男人說啊!女人說不要就是要;同理可證,女人說不好就是好。」她轉動狡黠的眼珠,清秀的臉龐上氾濫著奸詐的賊笑。「所以呢……」
「所以你最好收起你那套『男人說』的爛理論,然後安靜的離開你姐姐我的屋子。」這個畫意!她不知第幾次感謝老天和媽媽先把她生下來,不然畫意絕對會舉著「我是姐姐」的身份來欺壓善良可憐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