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把那些花言巧語留著騙別人吧!我已經不相信你了。」
「既然如此,請聽我並相信我最後二句話。」他掏出口袋中的手帕,笨拙而細心的拭去她的汗水和淚水,卻被她一把搶過,像擦桌子般努力擦抹著臉。他笑了笑,很勉強的。「對不起;還有,我並沒有對你說謊。」
畫意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這個豬腦!虧他那麼受女生歡迎,卻一點也不懂得女孩子的心思!叫他不用解釋,還真的就不解釋!這個大白癡
淚水,奔流得更加洶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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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筱茉已經不是第一次抱怨自己交友不慎、遇人不淑了。
「你知道嗎?你實在很沒大腦。」一邊寫著收支記錄,筱茉一連毫不留情的指責著心情郁卒的畫意。「真是笨死了!」
「幹嘛啊?罵得真難聽。」畫意無精打采的回了一句抗議,臉上卻沒什麼痛癢的感覺。唉!她那天好像把話說得太重了,害她亂後悔的;而且從那次以後,她的視線裡再也沒有駱英傑的存在——不是不想見他,是根本找不到人!讓他連道歉都找不到人說。「不過我承認,你罵我笨確實有道理。」把自己和別人逼到這種境地,說不笨還真是謊話。
「豈止笨?而且衝動、死愛面子、薄情寡義、缺乏思考力……」
「喂喂喂!你好了沒有?我惹到你了嗎?」畫意不悅的瞪了好友一眼。「勞煩你解釋一下方才贈送我這些成惡根源的形容詞好嗎?」
「衝動就是沒大腦,沒大腦就是缺乏思考力。」筱茉斜睨他一眼。「至於死愛面子,你自己想一想,他又不是打賭的那一個,你卻一聽到這件事就跑去亂罵一通,好像那是多了不得的事。也不想想駱英傑對你多好!你可能不這麼認為,但是我們一看就知道他對你不但是真心的,還愛得死去活來。你哦!沒良心!這不叫薄情寡義叫什麼?」
說來說去好像都是她這個受害者的不對。
「可是、可是……我真的覺得他在玩弄我嘛!你說我怎麼忍得下這口氣呢?」
「這就叫死愛面子。」真是笨哦!「全校只有你認為他在玩弄你——不過全校也都知道陸學長不是真心。你和駱英傑國中時就同班了,他是怎樣的人你應該最瞭解才是。」
說的也是。他雖然自大卻不驕傲,雖然豪氣卻不隨便,雖然受女生歡迎卻極少付出緋聞,就算有,也被他在兩、三天內解釋得一清二白;這次他卻反常的展開大規模的不要臉敗勢……啊,為什麼總是在他離開之後才想起他的好處?
「怎麼?後悔了吧?那麼好的男人還不知道珍惜的-到處亂丟,小心上天懲罰你暴殄天物就懲罰你了。」俞筱茉看著畫意消極後悔的神情;幸災樂禍的警告著。
咦?「什麼意思?」
「你說呢?」筱茉伸了個大懶腰。「啊!前天詩情的婚禮真是不錯——」她突然噤了聲,那個人叫裴……少寒是吧!一副冷冷酷酷,萬事與我何干的表情,卻又握著和他的表情不相襯的權力——一般手握大權的人不是都該意氣風發,神采昂揚嗎?他卻是一張死人臉。不過西雲集團的三個頭好像都一樣,一個瘋瘋癲癲,一個溫和近人——也就是詩情的新婚夫婿,剩下一個裴少寒卻冷漠孤傲,寡言得幾乎像個啞巴。她對他印象深刻。
還有,她對他天馬行空的語言能力也印象深刻。因為他臨走之前丟下了一個「貓」字給她,也不告訴她什麼意思,他老兄就很大牌的走人了。她還以為身後或桌下躲了一隻貓呢!還真的伸出頭找了半天,結果當然是因為他的謎題太深奧加上她的理解力太差,依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筱茉,你說那句話到底什麼意思?」難道駱英傑在短短的幾天就變心了吧?
「不會自己去問他嗎?我又不是駱英傑,問我有什麼用?」真是煩。突然她眼珠一轉,啊哈!救星趕到。「去問他!那個和我同系的展浩遠,他和駱英傑是好朋友,問他比較清楚。」
說著說著,展浩遠已經走到她們眼前。「對不起,我有事想和言畫意同學商量。」
第十章
「我認為你有義務把你的來意說明清楚。」言畫意微仰著頭,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激動,冷靜的望向一臉嚴肅的展浩遠。
他看了她好一會,才緩緩開口道:「你和駱英傑形容的一模一樣,也難怪他會對你這麼死心塌地。」
駱英傑!「他在哪裡?我想見他……」再不道歉的話就真的太過分了!
「他沒有來上課,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展浩遠又看了她一眼,表情頗無奈。「他本來要我保密,尤其不能讓你知道。可是都已經好幾天了,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想還是告訴你比較好。」
「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畫意心想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一個多星期前,他說你的生日快到了,想去挑你的生日禮物。結果過馬路時被一輛闖紅燈又超速的車子撞上了。現在還在住院觀察,所以這陣子都不能來上學。」展浩遠似乎無視於畫意愈來愈蒼白的臉色,依然自顧自的說著。
車禍?住院觀察?畫意頸部以上的血液似乎突然在瞬間流失殆盡,大腦的印象則一直停格在記憶中他的笑臉上,心口亦傳來一陣陣細微的痛麻。
她第一次體會到所謂的「椎心之痛」。
畫意簡直不顧去想像、相信任何事。她不相信那個活蹦亂跳,運動神經奇佳的人會被撞得住院,也不敢想像他全身包得像個木乃伊般躺在病床上;她不相信自己居然會對駱英傑有那麼深的感情,也不敢想像當日對他胡叫亂吼的情形,那令她感到羞愧得要死。
「他……他在哪家醫院?我……我想去找他……」畫意顫抖著微弱的嗓音要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