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好好教訓她不可!
『請問這位公子,你們好像在趕路?』打量著織月緊張的面容,靖毅壞心的故意問道。『呃,趕路……』織月小心的看著靖毅的笑臉,總覺得不對勁。『是啊,是在趕路。』『往哪兒去呀?』他繼續和藹可親的問道。
『揚州。』似乎被迷惑住般,她也乖乖的回話。
『我也正好要上揚州尋人,不如咱們一道吧?』靖毅頂著一張不容拒絕的笑臉,直逼一臉呆愕的織月。
呃……我可以說不要嗎?『請問,您上揚州尋什麼人呀?』雖然『覺得』靖毅不會認出她,可是她還是有那麼一些擔心。畢竟相處了一段時間,他的敏銳善察,她並不是不瞭解。
『尋妻。』靖毅答得斬釘截鐵、鏗鏘有力。『我的妻子不聲不響的就逃家了,我想她大概會到揚州去依靠她的兄長,所以決定走一遭揚州……咦?你怎麼流了滿頭汗?天氣不熱啊。』是不熱,而且還很冷,冷到連她的心都涼了。『呃……是這樣啊!真巧,我也是要到揚州去找我大哥。』『那就一起走吧!路上也有個照應。』靖毅笑著伸手拍了拍織月的肩膀。『我是朔王府的二貝勒,你喊我靖毅就可以了,不須拘禮。』盯著那張好似一臉奸笑的臉龐,織月戒備而緊張的回他一笑。『我……我姓馬,名叫……』叫什麼好呢?『呃,元鈞!』不好意思,先拿大哥的名字來救急。『喔?』靖毅臉上的笑容隱隱浮動,青筋略現。『馬元鈞?』戒慎的點點頭,織月小心的觀察著靖毅臉上如風吹雲般快速變化的表情。據她所知,靖毅的耐性並不多……他有變臉的跡象,是不是表示她的身份已經……『很好,這名字挺好。』出乎她意料之外,靖毅臉上的陰影竟然退去,換上一臉有點虛假的笑容。『那以後就互相照顧了。』『哪裡……如果沒事的話,我想先回房休息了,告辭。』扯個笑容,織月慌張的先行告退,逃難似的離開了那度隼般銳利的視線。好可怕啊!
織月第一次體悟到,看著靖毅說謊是多麼困難的一件事。
★★★
看來,他幾乎把織月嚇得魂不附體了。
想起方纔她又緊張又呆愣的模樣,靖毅後邊的微笑忍不住浮現。
好可愛!她大概還自以為聰明,認為她的男裝打扮騙得過大家的眼睛吧。想起她故作男人姿態的青澀,靖毅就忍不住想笑。
他的小妻子……還真是有趣。想起當初成親時對她的觀點,不禁要笑歎自己的識人淺薄。
可是,她這樣莽莽撞撞的離家,什麼也沒準備齊全,竟以為只要扮成男人,就可以克服一切困難到達相距千里的揚州。這天真的想法,她還是得付出代價。
『啊——』一聲尖叫自隔壁房間傳來,然後又接連著好幾聲。
一聽就曉得是女孩子,哪個男人會這樣鬼叫的?邊搖著頭邊快步走出房,靖毅不禁苦笑。
『發生什麼事?』正要舉手破門,房門已被打開,他的懷中立刻出現一個投懷送抱的『男人』。
織月也不管自己抱著的是什麼東西,只是一個勁兒的發抖。『有有有……有蟲,房裡頭有蟲……』『蟲?我說元鈞兄,您堂堂的男子漢怎麼會怕蟲呢?』靖毅故意笑道,卻仍心憐她的顫抖。
『呃,人總是會有弱點物嘛。怕蟲……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低聲咕噥著,織月不覺兩人之間的曖昧,依然緊抱著靖毅不放。
『我回來了……啊啊啊!』被差遣去辦事的靜兒一回到房間,就見到自家主子抱著貝勒爺不放。雖說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少、少爺,你們這是……』呃?織月茫然的抬起頭,望進靖毅帶笑的陣子,這才驚覺自己正像個娘兒們一樣,死巴著靖毅不放。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急急的放開手,悄悄的盈滿一心的失落。
啊,真可惜。難得織月自個兒投懷送抱。正享受著滿懷軟玉溫香的靖毅勉強的扯扯嘴角。『不打緊。對了,蟲在哪兒?』一提起蟲子,織月原本羞得赧紅的臉頰立刻刷白。『在榻上……』靖毅途自走到床榻前,捉起一隻在被子上爬動的金龜子,隨手往窗外一丟,算是了事。『這樣就好了。』『多謝。』囁嚅著道謝,織月根本不敢抬頭看靖毅的臉。
微微一笑,靖毅無所謂地道:『別客氣。沒事的話我先回房了。』說完便走出去,並將房門掩上。
而房裡的織月隨即無力地趴在桌上,望著窗外已顯昏暗的天色,陷入呆滯。夫妻……他們是來妻耶!幹嘛落到這種『稱兄道弟』的地步啊?
『格格、格格?』靜兒輕聲喚著織月,有些擔心兩眼無神的主子是不是波貝勒節給駭得神志不清了。『您還好吧?格格。』『是「少爺」都說過幾次了。』疲懶的坐直身子,織月只覺得一額頭重得像裝了石子般,又暈又沉。『什麼事?』放下手中的晚膳,靜兒一臉嚴肅的盯著主子。『您身體不舒服?』『還好啊!』眨了眨迷濛的雙眼。『還好。』嘴裡說著好、她走向床榻的身子卻搖搖晃晃的,完全沒有說服力。『好累,我先躺一下。』主子就是愛逞強!
摸摸織月的額頭,被燙熱的體溫嚇得又急又慌的靜兒正打算去請大夫,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靖毅杵在房門口,嚇了她好大一跳。『貝……貝勒爺。』瞟了心虛的靜兒一眼,靖毅勾起一抹諷笑。『看來你還知道分寸,不會同你主子一起胡來。』一句意喻不明的話,卻把靜兒嚇個半死。『求……求貝勒爺原諒!』這麼說,之前格格和貝勒爺的周旋,貝勒節全都知情,只是故意不戳破?『算了。』跟一個丫鬟計較一點意義也沒有,要耍弄也要找那個出主意的人。『織月呢?』『格格具體不舒服,大概是前幾天淋了雨,方才又吹了風,燒得挺厲害的。』膽戰心驚的看著貝勒爺越來越青冷的神色,靜兒害怕的吞了吞口水。『靜兒正要去請大夫……貝勒爺?』『什麼時辰了!請得到什麼大夫!』怒喝著,靖毅大步走向病倒在床的織月。『去向胡松加拿藥,他認得你。然後去打水來!』靜兒呆愣愣的點了頭,敲了靖毅隨從的房門後才醒覺過來。什麼?連爺的侍衛都認出她們……那,她和格格兩人自以為像的男裝打扮,看在別人眼中,豈不是不倫不類?嗚嗚嗚……幸好兩人初次逃出京城,不然遇到認識的人,那就丟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