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誰是誰的人?我是因為愛沐麴才和他在一起,我還是我啊!今天就算是沐麴不要我,我還不是能活下去?我想著,不過,這話當然不能說給爺爺聽,不然他肯定會拿來大做文章的。因此我只是道:
「放心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會沒事的。」
「是啊!你沒事,算我有事好不好?」爺爺頹喪的坐在桌子前,樣子就像個小孩。
我拍拍他快禿的頭頂,心想著當我的沐麴老了的時候也會禿頭嗎?唔!我想像不出來。我轉頭想向張嫂要一份早餐,卻發現地上擺滿了許許多多的萊。「怎麼了?張嫂,家裡要請客嗎?」我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家的事,我總是最後一個知道?
「今天是左少爺的生日啊!所以當然要多煮些他愛吃的菜。」張嫂開心的說著,只要一扯到沐麴,她就開心得像是在說她兒子。我忽然在想,先前張嫂對我不理不睬,是不是就是因為我對沐麴很壞的關係?
不過,在那一瞬,我的心思卻被另一件事給吸引了。
「今天是沐麴的生日嗎?」我怎麼不知道?不過也是啦,我喪失記憶了嘛!不記得也算不上是我的錯吧?只要來年再好好地送他一份大禮,沐麴應該不會跟我生氣的。想著,我笑了。
「怎麼了?沒事就亂笑,你花癡嗎?」逼婚不成的爺爺在一旁涼涼的說。
就讓他去說好了,因為現在的我才役心思跟老先生蠻纏。
我走到張嫂面前,甜甜地笑著:「張嫂。」
「放心好了,這是晚上的事,我會先弄早餐給你吃的。」
我搖搖頭,我的肚子當然還是餓,早餐我也絕對要吃,可是我指的是別的事。「你可不可以讓我幫忙?」
「哎呀!小姐,你從來沒下過廚的,怎麼……」張嫂說著,可沒一會兒,她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你是為了左少爺是不是?」
我點點頭。「好不好?」我想如果沐麴能吃到我做的萊,一定會很開心的,因為他就是那麼容易滿足的人。
所以,讓他高興總是很簡單,只要幾句話就好了。不過,今天是他生日嘛!我總不能太不上道。
「好好好,當然好,不過,你要小心點喔!」張嫂笑著答應我。
「什麼?你竟然為了沐麴下廚?我養你這二十四年,你連粒荷包蛋都沒煎給我吃過哩。」爺爺不高興地吼著。
不待我反擊,張嫂已經開口:「老爺,你今天怎麼這麼鑼唆?有時間的話,請到公司去轉轉好嗎?別在這裡窮搞和,你不覺得這裡已經夠擠了嗎?」說著,張嫂便將爺爺推出了門外。
「喂!張嫂——」爺爺無奈地叫著,可是我們誰也不想去開門。
張嫂轉身對我發出了會心的微笑。
其實煮菜不難,只是要拿對時機。
我是說真的,在張嫂的指導下,我覺得自己就好像是大廚師一樣……嘻!可能是有些誇大了啦!可是我覺得我煮的每道菜都很上相,如果我手裡有相機,我一定會把它們都照下來做紀念。所以啦!我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有人會把菜煮得又鹹又辣而難以下口?難道他們在起鍋前都不曾試一試味道嗎?再者,那些燒焦的又是怎麼回事?又不是在餐廳裡,自家人吃飯小小火慢慢來不就好了嗎?嘖!
一面偷偷看著牆上的鐘,快六點半了,現在就等沐麴回來了。
第八章
當時間越來越接近,我也亢奮了起來,我已經等不及看沐麴又驚又喜的神色,我知道單憑這一餐,他肯定就會多愛我好幾倍……嘻!誰說男人不好騙的?想著,張嫂吩咐我將菜端上桌,將菜一道道的布上。
為什麼不讓阿美和惠蘭做?只因為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只因為我堅持事事自己來,因此,張嫂便讓阿美和惠蘭放假,所以整個下午都是我和她兩個人在忙。
想想我真是任性,可是……這是我惟一能為沐麴做的事,就算我自私好了。我想著,在端出最後一道菜前,我向張嫂道謝。
「傻孩子,謝什麼呢?能看到小姐和左少爺好好的,張嫂就開心了。」
我點點頭,發現看著窗外的張嫂目中含淚。
「怎麼了?張嫂?」
「我沒事,只是想到你和左少爺小時候的模樣……」
「我和沐麴小時候的模樣?」我忽然想起有一回夜裡我坐在這裡吃麵時,眼前也是浮現了兩個孩子的景象,那就是我和沐麴嗎?我們小時候的事嗎?
「是咽!那天晚上,左少爺要我下面給你吃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和少爺能再度坐在一起吃麵就好了。」
那天晚上?「哪天晚上啊?」我急急的問。
「就是老爺回來的那天嘛!老爺知道你絕對挨不住餓,半夜肯定會來廚房找東西吃,所以就要我把食物全收起來了。」
我早就知道那肯定是老頭做的好事,可是我萬萬沒
想到,沐麴竟會為我留了這步。他竟然一直在暗地裡為我設想那麼多,我想起有一回他救了我的事……往事歷歷,我是不是該開心我發現得這麼早?然而,就在我醒悟的當下,張嫂還是自說自話。
「哎!」張嫂望著窗外的花園歎氣,「都好久了,我也老了……」我突然又聽見張嫂這麼說:「對了,仔細想想,那個園子可是左少爺設計來送你的生日禮物呢!!」
「那個園子?」我又呆了,是嗎?我好喜歡的園子竟然是沐 設計的?我只知道他在設計界還滿吃得開,可是我不知道他竟然也設計庭園?
「是啊!那年你才十八歲,左少爺二十三歲,我記得那個園子差一點就完成不了,那時你還急哭了呢……」張嫂好像墮入了記憶的河流,她的聲調裡有著恍惚。
是嗎?我和沐麴竟然有著這樣美好的過去?為什麼他竟然不想跟我提呢?我還以為我和他的那一段只有我的耍狠使壞呢,一想到那,我就有氣,害我白白自責了那麼久,可惡!我想著,可是我的心卻還是甜的,我想起他每天早上都要到園子裡修剪拔草,我還一直以為是他吃飽太閒呢,原來那是他給我的禮物,他只是在維護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