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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那安慰似的解釋在方小山聽來只覺得矯情。脆弱?不曾脆弱的人怎麼會瞭解什麼叫脆弱?「是啊……」她軟軟的聲音帶著嘲諷,在冷空氣裡旋舞。「所以說,人絕對是被人殺死的,只不過,有時候是一刀一刀的,有時候卻是一個字一個字的……」

  瞧她說得就像真的似的。「別這樣想,誰捨得傷害你呢?」像她這樣的人,誰能下得了手?這一切明明就是造化弄人。

  「誰不捨得泥?」方小山反問。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她又怎麼可能淪落至此?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算是活該的那種人吧?明明知道他不可靠,可是她還是愛他,願意相信他,真是活該!

  她譏諷的表情讓嚴征岳發怔,不帶一絲感情的涼笑讓他體內莫名產生的痛苦如劇。

  「我可以走了吧?」

  當方小山醉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嚴征岳苦悶的表情匆的轉成柔情,他將她緊緊的擁入懷裡。

  「嚴……」方小山啞然了。

  在那樣寬廣的懷抱裡,有她最迷戀的夢,當回憶從她的心裡、她的身體裡湧出來,昨日的愛戀就如同洪水一般飛快的淹沒了她的理智,可是她卻連伸出手抱住他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她忘不了他所做的事,他是那樣的傷害她,湊遲她的心……想著,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推開他。

  但是嚴征岳沒讓她得逞,打從一見面到現在的奇妙感覺,在這一刻得到證實,她對他而言果然是不一樣的。

  「你還欠我一頓飯。」他提醒她。

  「我沒有答應。」方小山扭著身子,她絕對不會屈服的,因為她再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你覺得讓大家看著我們很有意思?」嚴征岳刻意用中文問,當他發現她的身子僵了下,他笑了,她果然聽得懂中文。

  他還是他,永遠把威脅人的手段使得這麼順手。方小山歎氣。「我不餓……」

  不餓?嚴征岳為她的屈服發笑,在她的耳畔道:「沒關係,我們一起去吃蛋糕吧!」

  他的結論讓方小山感到一陣酸楚,他竟然約她去吃她「最愛的」蛋糕……呵!她苦笑,虧他想得出來。「放手吧!」

  那無奈的回答讓嚴征岳沒有絲毫得逞的快感,為什麼她總是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好像,他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似的……

  #############

  兩人來到附近的咖啡店。

  才過用餐時間,店裡沒有什麼人。

  趁著侍者準備的當下,嚴征岳一直想法子讓方小山開口,可惜卻徒勞無功。

  為此,嚴征岳感到有些無力。等到草莓蛋糕和紅茶端上,挫敗讓他不得不歎氣。「你真的很厲害,不說話就是不說話。」雖然她是他硬拖來的,可是一直唱獨角戲,真的很無聊。

  方小山沒理他,說什麼呢?他和她之間早在十年前就沒話好說了。是的,所以,她絕對不能對他心軟,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能再對他有感覺。

  想著,她的眸子移到桌上那兩塊糕點上,隨著嚴征樂用小刀將他的蛋糕劃了又劃,方小山充滿防備的心忽的停了……

  一刀又一刀,在劃成十字以後,再劃兩刀,將所有的蛋糕分成八分之一……八分之一啊!好可悲的吃法。

  瞧她錯愕的模樣,嚴征岳好奇的問:「怎麼了?」連塊蛋糕都比他有魅力嗎?他真得好好檢討檢討。

  方小山喃道:「那是八分之一的吃法……」

  「是啊!切得很漂亮吧?我是醫學系的喔!」要不是發生了那件車禍,讓他再也不能拿手術刀,他絕對會當外科醫生的。然而,這個秘密,他連老修斯都沒說。「要不要我為你服務?」

  方小山沒有拒絕。「你真是體貼。」

  「嗯?」嚴征岳微笑,真高興她對他總算有一點正面的想法。

  方小山看著他的刀法,跌入往日時光的痛苦灼燒著她,讓她的聲音有氣無力的。「這是為了怕女孩子發胖的吃法不是嗎?」

  是這樣嗎?「原來如此。」

  「怎麼了?」他的話讓方小山疑惑。「你不知道?」

  嚴征岳將切好的蛋糕推到她面前。「我一直以為八分之一的吃法只是我無意中養成的習慣,沒想到竟然是有理由的。可能有人教過我吧?」可是,他真的記不得了。

  「是嗎?」只是可能嗎?方小山將一小塊草莓蛋糕放入嘴裡,那紅艷可人的果實一進她的唇,便融入她的舌,酸進她的骨子裡,讓她好想掉淚。「人就是這麼健忘,可是習慣卻會遺留下來。」

  「是啊!」嚴征岳附和著,望著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又在想什麼了嗎?也許……一個無稽的念頭竄進他的心,讓他慌張的想撇掉它,他故作風趣的問:「對了,我聽說你自行開業,診所前面該不會是一家蛋糕店吧?」

  方小山沉下臉。「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喜歡蛋糕……」嚴征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他就是有這種感覺——她一定喜歡蛋糕。

  「你又知道了?」方小山沒好氣的冷哼。是的,他當然該知道,因為這是她的夢想,只有他和她才知道的夢想……但這也表明了一件事——他說他不認識她,然而,對於他們的過去,他卻總是不經意的說出來……這叫做「不認識」?這算哪門子的「素不相識」?

  說不出理由,可是……「我就是知道。」嚴征岳認真的說著。

  聞言,她再也待不下去了。「我先走了,謝謝你的招待。」方小山站起,轉身就走。

  這一次,嚴征岳沒有阻攔,只是望著她的背影,許久許久……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是她會生氣,也許是因為那個人吧!她死去的未婚夫……

  嚴征岳難以忍受的想著,是啊!即使那個人已經不存在,可是,他仍忍不住想要跟他一較長短……

  然而,跟一個死人能比什麼?再說,這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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