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很在意,是不是捨不得我?說得也是,打從認識開始,我們還沒有分開那麼久呢!這樣吧……如果你開口的話,我就……」
她急急的打斷他,愛說反話的個性又展現出來了。「算了吧!誰知道你是去做什麼的?搞不好走去外面找女人也不一定呢!像你這種花心的傢伙啊!我還不知道嗎?」
「小山,你真的這樣想?不會吧?這話很傷人耶!認識這麼久了,你還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嗎?我一直是……」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你在想什麼?」分離的當下,她滿嘴都是惡言。
雖然清楚她多疑的天性,可是這種話還是教他傷心。「怎麼會不知道呢?小山,除了你,我絕對不會有二心的,這樣吧!我不去了,好不好?」
她揚起下巴,瞥見了他前額的傷,那是他為她受的傷……一想起這個,她的心又軟了。她打斷他的話。「你在胡說什麼,對我來說,少了一隻吵死人的蒼蠅,我才高興呢!」
少了一隻吵死人的蒼蠅?他只是只討厭的昆蟲嗎?「喂,小山……你不會真的這麼想吧?你真的認為我不在比較好嗎?」
聞言,她氣得大叫。「你怎麼這麼煩啊?」
「那是因為我在乎你啊!難道你不是嗎?小山,別這麼殘忍的對我嘛……我們要分開好多天耶……」
誰不在乎誰啊?要不是大在乎,為什麼要鬧脾氣呢?她低頭歎氣。「我……哎呀……反正……如果你沒有準時回來的話,我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想著,男人又笑了,說到底她還是在意他的……是啊,如果他沒有回來的話,就連他也不會放過自己的。因為,今天就是他們的婚禮了啊!
然而,誰能想得到,此時此刻,竟然有輛車子從後頭追了上來。
男人很快就發覺了,後視鏡裡的影像讓他皺起眉頭,這輛紅色法拉利不就是方才在加油站裡遇見的那群喝醉酒的人嗎?這麼窄的山道,他們開這麼快做什麼?男人想著,
壓下自己的脾氣,將車速減慢,想讓對方通過。可是對方卻像是存心不讓他好過似的,反而咬在他車後不放。
透過後祝鏡,男人瞧見那群醉漢發出叫囂,一個又一個的啤酒罐和垃圾從車窗被拋了出來。
為了閃過那些障礙物,男人只能在山壁間小心的行駛,可是身後的法拉利卻毫不客氣的撞了上來。男人將車子旋開,身後的法拉利一個止不住,立刻撞上山壁,男人的跑車也被這強力的衝擊吸了過去,霎時,火光和爆炸聲四起……
沒一會兒,一個滿身是血的軀體從車子裡爬了出來……
也許是被嚇呆了,也許是傷勢過重,男人的喉嚨根本就發不出求救的聲音,但求生的慾望卻不住的驅使他,讓他不停的掙扎。
是的,不能死,不能!他想著,漫無目標的伸出手,一再的逞強讓他的臉孔因痛苦而扭曲。身後,無情的火舌不住的在那兩輛已經變型的跑車上伸展著,嗶剝嗶剝的聲響裡有著更可怕的蠢蠢欲動。
快要爆炸了。法拉利裡的那幾個人可能都死了吧?可是,無論如何,他絕對不能死在這裡……是的,絕對不能。
咬咬牙,男人抬頭,幾乎撐不開的眼裡突的現出一道光影,一個穿著白衣的人從那裡走了出來。
來不及細想這奇怪的景象,男人全部的心思都在一件事上。「救……」他開口,卻連一個字都發不全。
白衣人看著他身後的火海,瞇了眸子。「你的運氣真不好。」
男人不知道白衣人說了什麼,然而,現在也不是細究的時候了,他拚著一口氣,咬牙說道:「救我……求求你……」是的,絕不能在這裡死去,否則,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的。
「救你?我有什麼好處?」白衣人不以為然的冷語。「這世上每天有多少人會死?為什麼我一定得救你?」
躺在地上的男人聽不清那又急又快的聲音,只是一再的央求。「求你……」
他的話讓白衣人皺眉。「你好煩喔……」正想轉身而去,白衣人忽然聽見男人的囈語……一個想法在他的心中升起,旋過身子,他蹲下來,不懷好意的說:「這樣吧!我可以救你,但是你得把你最重要的東西送給我……」
最重要的東西?這六個字,男人聽得明明白白的。閉上眼,他喃喃的說了一句……
那輕輕淺淺的聲音就像春天的微風一般,淡得幾不可聞,但卻清清楚楚的傳進白衣人耳裡。
「我聽見了,就這麼說定了,我會救你。你可別後悔答應我的事。」說完,看著已經昏迷的軀體,那張美麗的臉上泛出詭異的笑……
第一章
仲秋的樹林,深深淺淺的紅、黃色夾著來不及換裝的綠顏,偶爾的一陣涼風,總能揚落許許多多的落葉,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蕭索。
公園裡,來來往往的孩童盡情的嬉鬧著,伴隨著守候在一旁的母親們溫柔的叮嚀,讓微涼的秋天帶了一絲暖意。
然而,就好像是兩個世界一樣,另一頭,長長的白色座椅上,一個女孩正呆坐著如同搪瓷娃娃般白淨的臉沒有任何表情,微斂的眸子盈著空虛,黑色的長髮隨著秋風落葉輕柔的在她的身後舞著,白色的薄衫猶如柳絮飄搖,這樣的她就像秋天的精靈,如此沉靜,如此虛無……
雖美似幻,雖真亦假,就像她現在的心情一樣……
一年了,那件事發生至今已經一年了,一切的一切就是從一年前開始的,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她便沒了快樂的感覺……是的,她再也不會快樂了……
「為什麼一直看我?難道你不會覺得很無聊嗎?」
「怎麼會?我喜歡看你的笑臉,真的好喜歡好喜歡……只要能這樣看著你,我就好快樂……」
女孩想著,閉上了眼……是的,快樂,她再也不會有那種心情,無論到哪裡都一樣……都一樣了……不論是東京,還是底特律……她想著,一個聲音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