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面海的窗子透著金色的陽光,微微帶著鹹味的海風輕撩著粉色的窗簾,溫馨的氛圍和典雅的擺設任誰都會沉醉。
然而,更往內走,卻發現裡頭竟是一間診所一個專門提供心理咨詢和治療的地方。
主治大夫是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子,當她穿著白色醫師服時,是心理治療的專家,可當她穿上圍裙,便成了蛋糕師傅,外頭的小西點就是她每天一大早起床的傑作。
「每天面對我們這些病人很討厭吧?」坐在她面前的女孩問。
對於這種喜歡顧左右而言他的病人,方小山看多了。「不會啊!」她溫和的答。
「那麼,你為什麼要在診所前賣蛋糕?」女孩質疑,那張青春的面容上,有著得逞的味道。
方小山一點也沒有被她激怒。「因為興趣啊!」是的,她喜歡做點心的感覺,也喜歡和人接觸,所以,她不打算放棄其中一個。因此,她在診所前開一家小小的咖啡店。
「好了,詠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她提醒她。
寧詠亭斂下雙眉。「一面賣蛋糕,一面接受咨詢很有意思嗎?」
「是啊!」方小山點頭,她放下手裡的筆,認真的看著她的病人。「詠亭,你應該記得你為什麼來這裡的,對不對?」
寧詠亭看了她一眼。「未成年偷竊,以十次心理輔導換取不起訴。」美國人就愛搞這玩意兒。
沒錯,由於寧詠亭是中國人,所以就藉由社區大學轉介到她這裡來了。
「所以羅……這已經是我們第六次見面了,詠亭,你打算繼續浪費時間下去?」方小山試探的問。
「我不以為你能給我什麼幫助。」寧詠亭沒好氣的說。
「沒試過怎麼會知道?」方小山端起冒著熱氣的花茶,示意寧詠亭也喝一點。「這可是玫瑰茶,很香的,而且玫瑰花對女孩子很好……常喝還可以治療生理痛呢!」
她的好意在寧詠亭看來只是無聊。「很多事不用試,就已經知道結果了。」這種事沒人比她清楚。
「例如?」方小山放下磁杯好奇的問。
「例如……」寧詠亭吊人胃口的拉長語音。「你的病。」
她的話讓方小山發怔……她的病……為什麼她會知道她的病……她慌張的抬頭,望著那張冷漠而美麗的容顏。「詠亭,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你呢?你想不想知道我要說什麼?」寧詠亭別有用心的笑著,吊足人的胃口後卻道:「哦……不,你是心理醫生,當然會想知道我在想什麼,可是……我就是不想告訴你……」
聞言,緊繃的方小山釋然的笑了。她還以為寧詠亭會說出什麼嚇人的話來,沒想到只是這樣……真是的,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她竟然還會被病人的胡言亂語給嚇到?
爬爬頭髮,推推眼鏡,方小山收拾自己混亂的心情,以專業的口吻道:「是嗎?時間已經到了……也許,我們下次再聊吧……」
然而,寧詠亭卻不若前幾次的匆忙,猶坐在椅子上的她只是直勾勾的打量著方小山。
「怎麼了?你改變心意,想跟我說了?」方小山很有耐心的問。
寧詠亭沒答話,只是低頭想了一會兒,然後,她拎起包包,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詠亭,記得下星期二同一時間要回來複診喔……」方小山美麗的嗓音輕巧的在空氣中揚起。
看著這個對社會和現實充滿怨慰的年輕生命,她匆然有點感傷……詠亭才十五歲啊!仔細想想,她十五、六歲的時候在做什麼呢?十五、六歲的她啊……不就是在……想著,方小山斂下眼簾,心情更沉重了。
###############
位於美國第一大城紐約市的甘迺迪機場,每天都是鬧烘烘的。
黑壓壓的人潮裡,一對情侶正難分難捨的吻別。
「征岳,你要保重……還有,你要早點回來喔……」羅莎琳·葛利依依不捨的摟著老闆的腰。在一長串的疲勞轟炸之後,她索性要求道:「這樣吧……如果你捨不得我的話,乾脆帶我去好了……」
是的,如果能這樣的話,那最好不過了。因為這樣一來,正好可以證明她在他心中是不一樣的。
然而,她的如意算盤怎麼可能打得比老闆還精?
「羅莎琳……」身為壞男人的嚴征岳只用了兩根手指就把秘書的惹火身材推開,他對她搖搖食指。「別再胡鬧了。」
他是要去波士頓開會,不是去玩哪……再說,她應該很明白,他不是會對女人認真的人。所以,「捨不得」絕對不是他會有的感覺。
「征岳……」羅莎琳用著蹩腳的中文喚著男友的名字。「親愛的,你怎麼這麼無情呢?再說,克利斯不是已經出發了嗎?為什麼你一定要去?」
克利斯·透納是嚴征岳最得力的副手,為了這個重要的會議,他早在兩天前就出發了。
她竟然說他無情?老天,他最怕的就是不乾不脆,招來她的誤會,因此,嚴征岳坦承不諱的道:「如果你覺得我很無情的話,就去找一個有情的嘛……」對於這個,他可是一點也不在意。再說,憑她這樣一個金髮碧眼,玉雕似的超級大美人,還怕找不到對象嗎?
羅莎琳恨恨的跺腳。「你怎麼能這麼說啊?」一向是眾人手心寶的她,不曾對感情這麼專一,可為了他,她真的變了。「交往的這三個月,我可是很認真的耶……」
認真?那怎麼行?「我沒要你認真啊!羅莎琳,聰明如你,應該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才對吧?」嚴征岳點點她高挺好看的鼻子。「如果你不能扮演好你的角色……」他刻意拉長的尾音勾引著她全部的注意力,「也許……只當秘書比較適合你吧?」
「征岳……」只當他的秘書?怎麼可以?羅莎琳嚇得花容失色。「我只是……只是開玩笑……」
是嗎?可惜的是,他和她恰恰相反。「我不是開玩笑,趁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好好的想想吧……」嚴征岳提起公事包,無情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