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坦白的話,倒使得官舒晴有些難以招架。
「姿華,你的想法過於偏激了。我不曾同情過你,一直以來,你的表現都令人喝采,有誰會去『同情』一個成功的人?相反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我很嫉妒你和可風分享了屬於我的父愛,讓我覺得爸爸重視你們遠勝於重視我,所以,我選擇了住校。」
「呵呵!看來每人心中各有一把尺,只是丈量的角度不同。」官姿華落寞的笑了笑。「可是,親生的畢竟就是不一樣,我讀公立高中,念大學要兼家教,而你卻可以讀貴族女校,如今上了大學也有人負責打點你的生活起居,什麼事都不用你操心,我可沒那個命。」
「我爸有強迫你兼家教打工嗎?」官舒晴聽了有點反感。
「我不天真,不必伯父明說就知道要自立自強。」官姿華冷哼一聲。「本來寄人籬下的孩子,眼睛都要放亮一點,不要奢求人家把你和親生女兒放在同一個天秤上,因為那根本有違人性。仔細想想,伯父對我也算不錯了,所以,有空我會回去看看他們。」
撫育她十幾年,結果只落得一句「也算不錯」的評語,官舒晴真替父親感到不值,同時也能理解父親每次提到官茂林皆語多埋怨,說官茂林不知感激、不懂人情,白白替他養女兒了!而今看官姿華也是這副德行,當真什麼蛇下什麼蛋,父女倆同樣的忘恩負義。
若是有一天易地而處,官姿華有那個肚量去照顧非親生的小孩嗎?
官舒晴懶得再跟她多說了,剛好官姿華眼尖的瞧見孫巧靈走進中庭,平淡冷靜的說:「瞧,這便是你佔便宜的地方,讀貴族女校才有機會和名門千金做朋友。」她跨著模特兒般的曼妙步伐走了,經過孫巧靈身邊時,不忘含笑點個頭,其實是向孫巧靈背後的「強大靠山」示好。
「奇怪,你堂姊今天怎麼這麼親切?」孫巧靈莫名其妙。
「因為你長得可愛。」官舒晴促狹地對她眨一下眼。
「少來。」孫巧靈並沒有忽略官舒晴臉上明顯受到傷害的餘怒。「她又來向你挑釁啦?」
「算了,先不提她。」官舒晴拉了她的手走進大樓內,等電梯時問她,「柏雅器知道你來這裡嗎?」
「他去學校接我,就直接送我來了。」孫巧靈發出了一聲輕笑說:「我告訴他,明天週末,搞不好我就留在你家過夜,他大可以放心的應酬到三更半夜。」
「那好啊!我們明天一起出去玩。」
回到家裡,官舒晴拿了兩罐可樂出來,一解秋老虎的悶熱。
「巧靈,你和『富山集團』的少爺、小姐們熟嗎?」
「都見過,談不上很熟,因為他們有的比我大得多。」孫巧靈喝著可樂,輕聲細語。「你怎麼突然問這個?想徵婚啊?」
「你別爆笑了行不行?」官舒晴瞪她一眼,很快又垂下眼瞼。「聽可風說,隔壁大樓住的全是『富山集團』的單身貴族,唯獨七樓住了四位美女,聽說有一位是衛總裁的女兒,大家都在猜哪個是鳳凰女?」
「不會吧?衛老伯只有一個女兒,叫徐巧盈,從母姓,她可是一個渾身充滿女人味的大美女喔!不過很少出現在社交圈,我也只見過她一、兩次。」孫巧靈蹙著眉頭想了想,又說:「記得大器介紹她給我認識時有提到,徐巧盈在畫畫,應該不會到自家公司上班才對。」
「反正這消息在我們社區很轟動就是了。」
「我回去問問大器,他和衛東陽衛大哥是好哥兒們,一定知道內情。不過,衛大哥那個人很愛捉弄人,很想踹他一腳。」
官舒晴噗哧一笑。「那衛武陽呢?」終於問到主題了。
「他呀!教人敬而遠之。」孫巧靈一副受不了的表情說:「正經八百、一絲不苟,因為是庶出,更想爭一口氣,結果變成一個老成持重的男人,論工作能力是一等一,但私底下誰也不想跟他玩在一起,悶死人。」
「是嗎?」官舒晴直接問道:「你想這樣的男人在追求女孩子時會是怎樣的情況?」
「粉恐怖耶!我才不想被那種人追求。」
「搞不好很癡情、很專一。」
「你為什麼那麼關心他?」
「姿華說衛武陽正在追求她。」官舒晴悠悠地道:「你也瞧見她今天穿得多美,全是衛武陽送她的。」
「不可能吧?!衛武陽可是出了名的『小氣財神』,一套西裝可以穿十年,而且一雙皮鞋走天下,省錢省到成為社交界的笑柄,怎麼可能大手筆的替人置裝?」
「或許是愛情改變了他。」官舒晴樂觀的說。
「愛情又不是仙丹,如何使人脫胎換骨?」孫巧靈大搖其頭。「衛氏一門男的俊、女的嬌,又是名門之後、富可敵國,為什麼到了適婚年齡全都推銷不出去?因為各有各的怪癖,其中又以衛武陽情況最嚴重。聽說他從來不買領帶,他一年冬、夏兩季各買一件襯衫——還是衛老伯命令他非買不可——賣襯衫的專櫃小姐如果不附送一條領帶,也絕對賺不到他的錢。」
聽起來很好笑,官舒睛卻笑不出來。
「或許他對自己苛刻,對女友卻很大方。」
「果真如此,名門千金早排隊等著嫁給他,也輪不到你堂姊。」
「這麼說,他對女友也很吝嗇?」
孫巧靈打趣地揚眉道:「沒錯。那些千金小姐花錢花習慣了,誰肯忍受一個小氣男人?」
官舒晴遲疑地道:「可是,姿華明明說……」
「我想,她是有意在你面前打腫臉充胖子,想讓你嫉妒她。」
「我倒真心希望她說的全是事實,衛武陽肯花錢寵她。」
「牛牽到北京仍是牛。啦!她想養尊處優,應該把目標瞄準衛東陽才對,要不然,就要自己想辦法賺錢了。」
「姿華做女強人是沒問題的,可是,以她目前的經濟狀況可以這樣奢侈嗎?」官舒晴杞人憂天的問:「巧靈,你看她那一身行頭價值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