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教你又神遊太虛。我很好奇,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沒有啊!我只是發呆一下。」
「那我是不是該檢討一下自己的魅力?」他說笑。
「你也知道,這是我一直改不掉的壞習慣!」她好心的安撫他。
當然啦,像辜重德那種陽光型的男子,自然有一大票條件優秀的美女主動靠過去;而事重鳴則天生了一張顛倒眾女的俊顏,可惜氣質竣冷,一雙冷眼彷彿可以照透人性虛假的一面,教人既想接受他無邊法力的盅惑,又深怕遍體磷傷。麗兒有些憐憫的想,他真是老天爺「暴殄天物」的代表作。
「怎麼了?麗兒,你又在空想些什麼?」
她搖搖頭,「沒有啊。」她能說她很可憐他嗎?當然不行!
辜重鳴輕輕地契了一笑。「算了,我應該早點重新習慣你才行。」他的聲音是柔和而悅耳的。「對了,麗兒,你仍然住在台北嗎?」
「不,不在台北。」
「你到底住哪裡?很遠嗎?」
「很遠啦。」她才不要告訴他地址。
「那就不方便到你家收拾衣物好應急。」
「所以我說叫……」
「你不用擔心,我有辦法。」他猛地打斷她的話,一通電話打給開設女性用品店的朋友白凡筠,一個他膩稱「筠筠」的美麗女老闆,由她替朱麗兒打點好了過夜須備的盥洗用具、睡袍和替換衣物,還親自送到家裡來。
麗兒滿心懷疑白凡筠在辜重鳴的生活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看似熟又銀貨兩訖,而且只收現金,不讓他刷卡簽帳,看待麗兒和辜重鳴孤男寡女獨處一室,眼皮也不眨一下,似乎見慣了。
臨走前,白凡筠還向麗兒眨眨眼,「希望你多住幾天,辜重鳴是個好顧客。」
「筠筠!」辜重鳴發出警告聲。
白凡筠甩也不甩他一下,只逕自對麗兒說:「記得哦,有什麼需要,記得找我白凡筠,包你從頭美到腳,由裡到外均無可挑剔。」說完還不忘遞一張名片給麗兒,似乎知道辜重鳴雖是出錢的大爺,真正的衣食父母還是朱麗兒。
麗兒眼花撩亂的看看好幾袋子的生活用品,均是精美的高級貨,不禁納悶著,他打算留我住幾天啊?灰姑娘當久了,突然被捧成白雪公主,還真是不習慣呢。不如繼續當灰姑娘自在些。
好在她天生沒什麼金錢觀念,從來只有別人在她耳旁叨念「錢錢錢」,她自己倒從不以為花錢有什麼罪過。賺錢不花,又何必努力工作呢?——這種歪理只適用於「理財高手」,這一點不是她那顆單純腦袋所能理解的。只是,看人花錢是一種享受,但當這些錢全花在自己身上,就有點兒受寵若驚而難以心安了。不過,也只是一下子,她很快又被轉移了注意力。
「麗兒,」辜重鳴對她微笑,那是一個成功男人充滿自信的笑容。「你仍然喜歡吃日本料理嗎?」
「太貴了,不常吃。」麗兒輕快地說。
辜重鳴打電話訂餐,麗兒心想他的生活可真方便,他需要的東西都有人送到家裡。不過,這樣一來,也少了逛街的樂趣,未免可惜。美少年一變為大男人,顯得無趣多了。她胡思亂想著。
她站起來,小心移動腳步
雖然腳踝扭傷.但醫治後還勉強能走她朝裡頭走。辜重鳴收了線。臉上閃過一抹驚悸。「麗兒,你在做什麼?醫生不是吩咐你少走動?快坐下來。告訴我,你需要什麼?」
「我想喝開水。」
「我幫你倒,純果汁好嗎?」好大的差別待遇,妹妹站在門外曬太陽.求喝一杯白開水都免談,即使動機不夠高尚、純正,但也差太多了吧!
「隨便,可以解渴就好了。」
他走進設備齊全、全套原木廚具的廚房,一瞟眼,看她仍在晃蕩走動。
「麗兒!」
「我在我廁所。」她的聲音像個無助的孩子。
天吶!他一個人幹嘛住這麼大一棟房子?哪是什麼小洋房?她光是走到浴室就好麻煩,還不如回自己的家休息比較容易痊癒。金窩、銀窩,都不如自己的狗窩。
辜重鳴放下倒了一半的果汁,扶她到浴室門前。等她出來後,乾脆先帶她去參觀一樓的客房,裡頭也有全套的衛浴設備,委婉告訴她。「你先在客房住幾天,等你的腳傷好了,再搬到樓上去。」
「不用了。」她本能的拒絕道:「我不習慣住別人家……」
「你聽著!」他傾身向前,瞇著眼晴,一字一句慢慢說道:「我的家就是你的家!你不能拒絕,我也不允許你拒絕!上蒼既然安排我們重逢,就顯示我們一定會在一起,這是天意。天意不可違,你懂嗎?」
「你變迷信了。」
「我不迷信。麗兒,但在這件事上,我十分樂意迷信。」他扶她坐在餐桌椅上,把果汁擺在她面前,自己坐在一旁靠著椅背,緊緊凝視著麗兒,「還有,你叫我的名字叫得太少了,我很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
她嚥下一口果汁,差點嗆到。「呃,重鳴……」
「什麼事?麗兒。」
「沒事啊。是你要我叫你的名字。」
「你可以多叫幾次。」
好無聊哦!她的思緒又開始跳脫,眼睛四處亂看。
他拍拍她的手,「說一說你這些年都是怎麼生活的?你上班嗎?」
她原神歸位,眨了眨眼。「上班?當然不。我爸爸說如果我去上班,沒有一個老闆可以忍受我三天。爸爸大概認為我很笨吧!」
他失笑。「你當然不笨,只是很容易心不在焉,又缺乏時間觀念。」他辜重鳴可以愛上一個如夢似幻的女子,絕不會愛上一名蠢女人。
「那你從事哪個行業?」他記得她的家境只是小康,不可能十多年吃老本度日。
「我寫小說,這是我唯一擅長的。」她眼中充滿神采地說:「小說世界是最美麗的一塊園地,我總是竭盡所能地使這塊園地充滿鳥語花香,成為幻想中的仙境。我寫美麗的故事,要有圓滿的結局,每次寫完一本書,都好像又實現了一個美夢而快樂無比。」那迷人、幾乎令人昏眩的微笑再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