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尋妻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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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但朱麗兒是不長進的,跟不上流行的腳步。她只要一想到她寫的書,親朋好友全會看到,教她如何為男女主角加上激情的情節?那多難為情!也不如別人背後會怎麼想?

  秋必娜笑她傻,「日子是自己在過,何必在乎別人怎麼想?像我是個超現實派,只要能便讀者掏錢出來買,我就敢寫出來賣。」

  朱麗兒不為所動。「不是每位讀者都患有『性飢渴症』,我仍有支持我的忠實讀者,所以不願寫些沒必要的情色場景。」

  「日本的渡邊淳一,不也成為一代大師。」秋必娜繼續跟她辯。

  「那種不倫之戀,我看完之後,心裡很不舒坦。」欣賞歸欣賞,不代表她真心認同他的創作。

  秋必娜嗤笑:「拜託,你自個兒未婚生女,才是真正不倫呢!」

  可不是!麗兒幽幽歎了一口氣。

  「朱小姐!朱小姐!」一雙明亮的眼睛正關心地凝視著她。朱麗兒不情願地回過神來,和辜以儂的視線相接。糟了!她又神遊太虛,忘記他人的存在了。

  她很不好意思,臉部也不禁發燙。「抱歉,我在想事情。」

  「作家嘛,難免腦子裡隨時在構思劇情。」辜以儂笑著為她打圓場,遞進一張新印好的名片。「如果出新書,記得通知我去買。」

  麗兒笑了起來。「我送你一本吧!」她伸手接下名片。「反正出版社會寄二十本給我,有時還送不完。」

  以儂輕笑。「你好單純。」

  「為什麼?」麗兒有些奇怪她的反應。

  「你不會虛張聲勢,一般作家思是故意說:『我的書很搶手,早被索取一空』!彷彿這樣說才能凸顯出他的價值。」以儂心想自己認識的作家似乎都是這樣。

  「我的作家朋友中,沒有這麼無聊的人。」

  「這不是事關作家的尊嚴與面子嗎?」

  「對出版社而言,可能銷售量愈高,代表作家的面子愈大;而對作家來說,不要亂寫一些有的沒有的就是最有尊嚴的一件事。」朱麗兒有些正色起來。

  辜以儂不覺肅然起敬。人必自重後,人家才會尊重你,朱麗兒做了很好的詮釋。真遺憾,要不是大哥早夭,以他溫文儒雅的丰采,堅強宏毅的性格,最配這種弱質美人了。

  社交界最有價值的兩位單身漢,辜重鳴和柏雅器,恰巧也約在同一家飯店的日式餐廳小聚。

  「真難得!」辜重鳴驟飲一口清酒,沒頭沒腦的冒出這句。

  柏雅器的思緒飛馳,有點心不在焉的回應:「什麼東西難得?」

  辜重鳴眼裡閃過一抹嘲笑的光芒。「你呀!難得的休假日,居然沒陪小妹子吃飯,還想到要找老朋友,真難得。」

  柏雅器不屑地說:「我是日行一善,陪你這個沒女朋友的老男人吃頓飯,好凸顯出我的雅量與器度。」

  辜重鳴絲毫不為所動,一臉酷酷的表情。「早知道你會這麼說。」他是很瞭解他的好友的,說不定比柏雅器自己還要瞭解些。

  「你見鬼的憑什麼這樣自信?」見辜重鳴一副自信滿滿的表情,他有種被人看透了的不悅與無措。

  「為了你神色間隱藏的焦慮。」辜重鳴和對方互相瞪視一眼,不識相的往下說:「你是怎麼了?是小妹子情竇初開,有了愛人?」

  柏雅器故作冷漠地期他看不看。「女孩子長大了,總要談戀愛,我焦慮什麼?」

  「那你究竟是怎麼回事?」辜重鳴謹慎地望著他,「我們一夥朋友中,你最年輕,而且父母先後去世,也沒人管你,再加上英俊的外表,有財有勢……憑心而論,你最具備風流的本錢了,卻為著一個小妹子,甘心過著僧侶般的生活。大夥兒全在猜測,你如果不是被閹了,就是同性戀,要不然,只剩一個解釋……」

  「很好,男人不風流花心就是同性戀,這是什麼謬論?那麼,頭一個該被懷疑的人該是你辜重鳴吧!」柏雅器冷然笑笑,「另一個解釋該不是謠傳我愛上了我的監護人,孫巧靈小姐吧?」

  「只是謠傳嗎?」辜重鳴挑起一邊眉問他。

  「當然是謠傳。」柏雅器用確定的語氣說:「你別忘了,我們只差一點就要成為繼兄妹了。」

  他大學畢業那年,鰥居數年的父親決定再婚,對象就是孫巧靈的母親,卻沒想到在結婚前一星期,雙雙死於旅遊事故。孫巧靈因為沒有親友願意收養,柏雅器便義無反顧的當起她的監護人。

  看他說得這樣有把握又堅決,辜重鳴也不為己甚,他不太願意使朋友難堪。

  「既然如此,那你焦急什麼?」

  「她忽然說要搬出去住,我焉能不心煩?」柏雅器有些憂心的說。

  「她要和別的男人同居?」

  「她敢?」柏雅器瞥了他一眼,臉上露出忿怒的表情。「要是有男人不安好心眼,企圖占巧靈的便宜,我會敲斷他全身每一根骨頭。」

  「可憐的小妹子,等著當老處女吧!最後被送進博物館當古董。」辜重鳴不禁笑出聲。

  柏雅器微笑起來。「不用你操心,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介紹幾位青年才俊給巧靈認識,讓她從中挑選一位如意郎君。」

  「我可以算上一份嗎?」辜重鳴故意笑得邪邪的。

  「作你的春秋大夢?你想老牛吃嫩草?」說著還朝他瞪了瞪,眼睛裡面露出一種警告的神色。「我可不在乎敲斷老朋友的賤骨頭。」

  辜重鳴笑得更大聲,「我明白了,為什麼小妹子突然想搬出去自立?原來是家中有你這個暴君,生活在你的威權之下,教青春期的女孩子如何受得了?」

  柏雅器對他的挖苦一笑置之,只把眉毛聳了聳,以示自己不受人激將。

  他們吃飽付完帳後,決定到樓下的中庭花園喝杯咖啡,順便聊些有的沒有的。這兩個男人每次聚餐,都很有默契的不談工作上的事。

  中庭花園的噴水池,就是露天咖啡座。今天的天氣說得上是風和日麗,初夏時節仍不大熱。咖啡座已坐了八成滿,柏雅器看到一張小桌子仍空著,正欲招呼辜重鳴過去,卻突然看見了熟悉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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