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你二十一歲生日嗎?」瞥了她一眼,他開始有些不耐煩。
經他一提,悠莉才恍然記起今天是十五號,確實是她的生日沒錯。「對……」旋即,她抬頭望著他。「咦?你、你怎麼知道今天我生日?!」說的太快,她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傅豫瀟灑的一個急速大轉彎,葉悠莉失去重心,往他的身上倒去。
「啊——」
她東倒西歪、張大嘴巴的拙樣,驚惶扭曲的五官擠在一張圓臉上,十分逗趣,讓他忍不住輕笑出聲。
她動作僵硬的調整好坐姿,以眼角餘光偷瞄了一下他的表情。僅是短短幾秒的時間,已夠讓她深深著迷。
她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有一天,能和平常只能在電視或報章雜誌上看到的音樂教父,共乘一輛車、並肩而坐。
而且,他連她今天二十一歲生日也曉得,對她似乎頗為瞭解……
究竟,是何原因?
悠莉單純的腦袋,怎麼也推敲不出合理的原因解釋現況。
「你挺有趣的。」他側首凝睇她,剛好捕捉到她癡迷的眼神,揶揄道:「對我還滿意嗎?」
「什……什麼?」悠莉鴨子聽雷似的,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傅豫眉頭淺蹙,修長的手指輕敲方向盤,顯示他已逐漸失去耐性。
她慢半拍的反應,使得他懶得再贅言,專心的開車。
氣氛頓時陷人一陣沉默,對葉悠莉卻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她一直處於超速的心跳得以平緩,過度緊張的心情也稍稍獲得紓解。
最終,她仍沒得到答案,一連串的問號,盤踞在她混沌的腦海,理不出一點頭緒。
*****
當車子停在隸屬於「帝國集團」的六星級帝王飯店門前,Doorman立刻趨前接待,絲毫不敢怠慢。
傅豫已解開安全帶,走下車,葉悠莉卻沒有半點動靜。
他繞到另一端,打開車門,發現她像個被老師懲罰的小孩,端坐著不動。
瞇起眸,俯身探進車內。「還在發什麼呆?」語氣夾帶幾分不悅。
悠莉收回心神,赫然被眼前放大的俊逸面孔嚇了一跳,誇張的向後仰,並且發出高分貝的叫聲。
他垂眸、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火氣,免得他一時失控,將她扔出車外。「你這笨女人,別拖拖拉拉的。」
」呃……嗯……對不起……」她迴避他炯炯有神的黑眸,畏畏縮縮地低下頭,顫著手,卻怎樣也解不開安全帶。
他終於看不下去,索性親自為她鬆開安全帶,捉著她的手腕拉她下車。
」對不起,這位小姐的衣著不符合規定,不能入場。」門侍擋在門前,面帶笑容、態度恭敬,語氣卻相當堅決。
瞄了她的穿著一眼,傅豫沉默了三秒,有種被打敗的感覺——
褪色的T恤、泛白的牛仔褲,外加一雙髒得可怕的不知名球鞋,別說品味,簡直邋遢到令人敬而遠之,難怪二十一歲了,還要上網標男人共度生日。
這種不懂得打扮以掩飾自己缺點、又沒腦袋、缺乏樂趣的女人,恐怕到了四十二歲還是這副德性。
置身電視台娛樂新聞部、當家娛樂主播助理,經常有和藝人接觸的機會,卻沒有感染到演藝圈生態的特有文化——投機、虛偽、重外表,勢利眼……
諸如此類,足以腐敗一個人心志的種種陋習,在她身上統統找不到。
他牽起她的手,帶她到飯店地下樓名牌精品專櫃,選購適合她的衣物和飾品,並將她交給受過專業訓練的美麗專櫃小姐打理。
沒多久的時間,再看到她已判若兩人。
她穿著一襲剪裁簡單的連身洋裝,上了淡妝,散亂的發也被梳理整齊,雖離美麗高雅還有一大段距離,但至少看起來端莊大方。
傅豫掏出金卡遞給專櫃小姐結賬,支付一切費用。
葉悠莉聽到竟是她薪水好幾倍的價格,不禁瞪大眼睛,脫口而出:「是不是算錯了?!」也才買了一件洋裝、一雙鞋、上個妝罷了,怎麼可能需要那麼多錢?說不定是多看了一個零……
美麗的專櫃小姐聞言,霹出淺淺的笑。
「小姐,您身上穿戴的,都是YEN的當季商品呢!」
傅豫睨著她,覺得她的問題可笑至極。
「YEN」的盛名享譽國際,悠莉縱使再怎麼對名牌沒研究,也非常清楚它是名牌中的名牌。該品牌商品都是全球限量發行,就算有錢也不見得能擁有,也因此更添其珍貴性。
這若是場夢,也該醒了吧……
悠莉稚氣的捏了自己臉頰一把——「唔……」會痛耶……
「你在幹什麼?」看著她愚蠢傻氣的舉動,傅豫啼笑皆非。
一旁的專櫃小姐也忍不住掩嘴輕笑。
悠莉面紅耳赤,覺得難堪,視線盯著自己的腳尖,沒勇氣看大家嘲笑的表情。
收回金卡,他立即帶她搭乘電梯直接進飯店。
他尚未向侍者報出名字,侍者已認出他的身份,主動帶領他們入座。
在場的人也認出他就是叱吒樂壇的音樂教父,紛紛交頭接耳,也使得悠莉再度成為目光焦點。
甭說別人覺得不搭軋了,就連她自己都感到荒謬、不可思議,甚至破壞畫面。
自卑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將她淹沒。
她緊張的猛嚥口水,四肢僵硬,由於沒穿過高跟鞋,腳一拐踢到自己的鞋尖,絆倒了自己,醜陋的姿勢,引來旁人的哄堂大笑。
悠莉簡直要羞愧而亡。
「你還好吧?」傅豫扶起她,黑眸閃過一絲漠然,但語調還是溫柔的。
他的手擱在她的腰際,關心的語氣竟讓她想哭。
大家在捉弄她之後,只會大聲的取笑她笨,從來沒有一個人、一個男人,這樣對待她,令她既感動又窩心。
她吶吶的點點頭,表示沒事。
「放輕鬆點,今天你是女主角,盡情享受你的生日。」他看得出她很不安,說些話鼓勵她。
「嗯……」悠莉嘴裡雖如此應著,但神經卻越來越緊繃,彷彿是拉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