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重尋舊日的情愛,已經讓她心頭一陣混亂,她已經無心細想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唉!」蘭采幽滿腔的舉動情意重,盡現於這一聲唱歎之中,所有的前塵往事,也只能憑著淚水來訴說這別後的一切。
「我為什麼來這兒並不重要,要緊的是你,你又為什麼會在這兒?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她讓秦子夢這一問,又回到當初澆水時的那一幕。
話說當時跳下斷崖,她根本就沒有再活著的打算,面對如湧的狂濤,她一點也不畏懼,只有對秦子夢的相思之淚和著河水,向前不斷的奔流,奔流,即使此生再也不得相聚,但願淚水也能流到他的身畔,此生此世再也不分離。
她的身子隨著萬波逐流,意識也逐漸的模糊。
這濤濤浪波,不知要將她帶向何方,她思之所及的最終,仍是在秦子夢的身上。
等她悠悠醒來,蘭采幽以為自己已經在陰司地府,卻沒想到人她眼底的,竟是一張熟悉的臉,碧洛兒。
「你……怎麼會是你?」她勉強的支起身子,繼續發問,「我又怎麼會在這兒?」
很顯然的,這裡並不是金律彥的臥榻,這兒的擺設和佈置和先前的富麗堂皇有極大的差別,這裡的一切簡單多了。
「姐姐放心,這裡是我住的地方,所以,你可發安心在這兒住下來。」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印象中她不是正隨波逐流著嗎?」怎麼會……
「姐姐一定很懷疑,怎會在我這兒是嗎?」碧洛兒的笑,一如先前的甜美。
這正是蘭采幽想急於知道的部分,「我以為自己到陰曹地府,沒想到見到的卻是你。」
碧洛兒的臉上一直掛著淺淺的笑意,「這可要從我們少王把你抓走的那一剎那說起,當時我心底就已經有很不安的感覺,所以便一路跟著你們後面。」
「你跟在我們身後?」她無法置信的睜著大眼。
「是啊,當時我們少王那憤怒的模樣,是我這輩子見都沒見過的,我怕他會傷害姐姐,所以跟在後面,果不其然,事情當真發生了。」
「可是,你又是如何救起我的?」蘭采幽不解的問。
「這啊!可要歸功於我還有一點水裡功夫,這才能把姐姐從水裡救起,不過,把姐姐救上岸時,你已經奄奄一息,當時,我還以為你沒氣了呢!」
「原來是你救了我,可是……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你居然肯冒著性命危險,為我做這一切!」蘭采幽的傷感,讓她眼淚又開始氾濫。
「姐姐別這樣。」碧洛兒拿條手絹給她,「擦擦吧!瞧你把那張美麗的臉弄得全都是淚,可不怎麼好看呢蘭采幽」
「為什麼要救我,你知不知道讓你這麼一救,我還得面對多少磨難?你將我救回這大金王朝裡,我真是生不如死。」
「我知道,我當然全都知道,不過,這一切我都幫你想好了,我可以幫你逃回去。」碧洛兒道。
「怎麼逃?騎著馬兒,大刺刺正大光明的跑?這行不通的。」
「當然不是,我們這兒,每月總會固定到邊境的市集買日常用具,所以,我想那是最好的偷跑辦法,我幫姐姐打扮打扮,幫你混出關去。」碧洛兒說出自己的想法。
「真的?」喜樂之情已經完完全全的寫在蘭采幽的臉上,一掃剛才的陰霾。
「這辦法是唯一的一個方式,而且,少王一定會以為姐姐已經死了,所以,不會封邊關上有任何的叮囑,這對出關應該有很大的幫助。」
「碧洛兒。」蘭采幽的感激之情,讓她心情一陣激動,霎時間湧入一片心酸,「你這麼對我,我……」話說到此,她已經語帶硬咽。
「快別這樣了!」碧洛兒也被弄得兩眼婆娑。「不知怎麼的,我對姐姐就是有一種特別投緣的感覺,從第一眼起,那感覺是說也說不清的。」
就這樣,碧洛兒的計謀奏效,她果然順順當當的逃了出來。
「可是,你既然逃了出來,為什麼不去打聽我?你明知道我們最終的目的地是兵部尚書府?」秦子夢的話打斷了她的敘述。
「等我逃出了大金王朝,在邊境恰巧遇上了潘師兄,他幫著我完成了我到京城最主要的目的,親手將我爹的屍骨給埋了,這才回鄉,更何況我怎麼回得去?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我如何還回得去?」
「為什麼不?」他激動得執起蘭采幽的雙手,「給我一個理由,告訴你不能找我的原因,究竟在哪兒?我要知道,這些日子的煎熬,這些日子漫漫長夜的期待,這理由是值得的。」
蘭采幽的臉上有著一抹哀怨,「沒有理由,我當時只執著一味的認為,在經歷了這一切之後,我們之間的感情也不可能回到最初。」
「這是什麼相法?」秦子夢氣憤得咬牙切齒,「是你對我的信心不夠,還是你根本沒把我們之間的承諾當成一回事?否則,為什麼我們之間禁不起這一點的考驗?」
她低語囁嚅著,「我以為你會生氣,我以為在經歷了這次事情,你會不要我了。」
秦子夢激動得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索性用唇點住了她的,「你這個傻瓜。我怎會在乎?我又怎麼可能不要你?倘若你能知道在你讓金人擄去了之後,我是如何瘋狂的想去找你的話,或許,你就不會這麼認為。」
「我……」蘭采幽的一雙美目盛滿的淚水,「我又嘗好過了?只要一想到隻身獨處異鄉,回鄉的路途又這麼遙遠曲折,我的焦灼又何嘗在你之下?」
「采幽!」所有的珍愛心疼,全都在這一聲輕喚中,他輕輕的擁她入懷,飢渴的雙唇已經為自己訴盡了別後苦思苦念的折磨。「真的是你,你真的又回到我身邊。」
她安安靜靜的倚著他的胸懷,這胸膛不知曾在午夜夢迴時出現了多少回,她多想重溫屬於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氣味,但希望總是落空,如今,得以一償宿願,她怎能不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