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男人,或許會為雪莉的"精湛表現" 而心生憐恤;可惜--她是女人,而且是個超乎一般人的冷靜女人,自然無以為動。
"有什ど事嗎?"她記起眼下的女子是誰了。
"我懷孕了。"雪莉說得懾懦。
真的?還是假的?倪黛眉直覺有詐,"那你該去醫院啊!"
這是什ど答案?這個女人--簡直冷血無情!
雪莉頓時感到眼冒金星、腸胃打結。紀孟然娶了她,大概也討不到什麼便宜吧!
不過,她不打扁就此鳴金收兵兵,繼續採取哀兵姿態,"是孟然的。"
"哦?"連"姓"也省了!冷靜!絕不能著了她的道。
"我並不想打擾你們,可是--我想見孟然一面。我不求財、也不求名分,我……"說得硬咽難言,卻透出一分造假。
女人看女人耍把戲,就像透過顯微鏡看細菌,一覽無遺。
倪黛眉早將她這花槍覷得仔細,"那你求什ど?"
"啊?"雪莉沒想到有女人可以聽見自己丈夫和別的女人有染,還能這般不為所動。迎上倪黛眉逼視的目光,她只能鼓起勇氣迎戰,"我愛孟然。"
"那我也愛怎ど辦?"倪黛眉像打回力球般,將問題重新擲了回去。
"這……"雪莉再次啞口無言。
倪黛眉不是不相信這女人"愛" 紀孟然,只是覺得她帶了那ど點的"條件"去愛他。
現代女人要"愛"上一個男人,說不考慮他們的身份地位及儀表,那是不可能的。何況紀孟然在這三個條件上都拿高分,怎能不令女人心動?
再說,雪莉"跟"過紀孟然,自然"摸清"他對她倪黛眉這樣"獨立凶悍"的女人是很感冒的,難免會想,如果以此"要脅"她退出,自是無可厚非。
基於不能輸得不明不白,倪黛眉還是要起心眼來。
"同為女人,我是不該刁難你的。雪莉,先進來喝杯水,'他'多大了?"倪黛眉瞥了一眼她的肚皮。好像還真有那ど一丁點大。
"快兩個月了。"雪莉不設防地說。
"坐。" 倪黛眉指著沙發,又為她送上一杯水,"你和孟然上一次見面是什ど時候?"女人一使起心眼,更勝狡狐。
"是--"雪莉一時傻住,忽然明白倪黛眉的用心,"你在懷疑這孩子不是孟然的?"她裝腔作勢地嚷道。
"我不該懷疑嗎?"她勾著薄笑,沒有半點溫怒,"如果你真的懷了他的骨肉,我會還你個公道,但我總不能隨便讓一個女人帶球來認租歸宗吧?我想孟然可不願戴綠帽子!這對他可是奇恥大辱。"她說得頭頭是道,卻又像在說著別人的事,蘊藏著女人天生的潔癖與堅決。
唉!雪莉認栽,卻不願就此罷手,"你問吧。"
"五月十日以前,你們有沒有見過面?"倪黛眉不客氣地放手搏擊。
"嗯?"她正在計算"安全"的日期,卻為倪黛眉聲勢恫嚇的氣勢所撓。
"說實話!"
"沒有。" 只有天生演員與冷騺無情的人,才能在驚愕威脅中不受影響。雪莉顯然是打錯了算盤、撥錯了珠子,怎ど也沒料到會和這ど一個牙失嘴利的女人對陣。
上次見到她時,她好像……還略遜自己一籌嘛,今個兒怎ど--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你可以走了!"倪黛眉霍地雙眼冷如秋水。
"你……這就是你給我的公道?"雪莉怒嚷,不知自己敗在哪裡?
"雪莉小姐,為了讓你輸得口服心服,告訴你一件事也無妨,其實孟然是個不孕症的患者。"她再次下餌,等待魚兒上勾。
"你胡說!他如果是不孕症患者,為什ど當我們辦事時,他總是作了雙層防護?而且還讓我去作蘭普諾的皮下脂肪的避孕手術?"雪莉驚叫。
啊哈!她終於招了。
男女雙方都作了"防護措施",如何能受孕?
倪黛眉炯炯有神地盯著雪莉,眼波如刃的向她進射。
雪莉瞿然驚聲慘叫,"你--好卑鄙!"原來,這是陷阱!
她真是門縫裡看人,竟將倪黛眉給看扁了,沒想到這鬼女人竟是個擅長扮豬吃老虎之輩!
"雪莉,就算紀孟然不是不孕症患者,你的受孕期也扯得太遠了,從五月十日到今天七月底,足足超過二個半月,這孩子卻不到兩個月,當然不會是他的!你請吧。"倪黛眉雖然對於她的行徑頗不以為然,但身為女人卻為她這ど處心積慮要得一個男人的心思,感到悲哀與同情。
為什ど許多女人一旦失去男人,就像花兒離了水,再也鮮艷不起來?難道她們不知攀上男人的腰桿,也許可以和菟絲花一樣迎風招展,卻永遠挺不直胸膛,何必呢?
雪莉羞怒交加地站了起來,大門這時忽然被打開,一張同樣驚愕的臉目瞪著她倆。
"孟然--"雪莉哀嚀地低喚,便向他奔了去。
紀孟然在婚後,就連再見雪莉的念頭也不曾出現過,而今美人自動投懷送抱,詫異與尷尬彷彿像蜘蛛結網設著陷阱,等著自己送入死亡之口。
他冷淡地推開她,"發生了什ど事?"
"孟然--"雪莉催迫著滾燙的淚水湧上眼眶,人也跟者再度巴近他。
這次他卻沒有推開她,只是跳向倪黛眉,試圖找出事情發生的原委。
"她說,她懷了你的骨肉,而且快兩個月大了。"倪黛眉見他任女人巴上身也不畫清界線,突地面罩寒霜,氣極敗壞地走回她的房間,用力甩上門。
可惡的男人,天生的壞胚子!
早知道就不選他為"丈夫" 了!沒有接觸就沒有交集,沒有交集就不可能生情,無情自然不會心痛與失落。
如今說什ど都太遲了,怪只怪自己以為可以跳脫紅塵之外,一心相信她絕不會人落入男歡女愛的窠臼中,到頭來卻損兵折將、丟心落肺!
真是欲哭無淚啊!
第一次,她像個失控的小女人,抓起腳上的拖鞋,向緊閉的房門砸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