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黛眉一頭霧水,跳過她們,遠遠凝視著同樣困惑的紀孟然。
他還真有點費翔的調調兒,難怪這些小女孩會誤會了。
女孩繼續熱情的哀求,"蕭薔小姐,拜託簽個名,世界好小哦,沒想到會在這碰上你,你是我們姊妹最崇拜的明星。"
倪黛眉緩緩地與興奮的女孩拉開距離,"蕭薔?"她可是土生土長的紐約人,很少看台灣的電影或電視。
"你不是蕭--薔?"女孩一陣失望。
"敝姓倪。"她笑答。纖弱美麗得彷彿像不堪一擊的水晶娃娃,一身雪白的婚紗,掩去她獨立自主、勇於爭取自己所要的堅決與氣焰,展現出那宛若被溫室刻意培植出的純真。
女孩們不再懷疑她的話,哀歎謬認的失望一覽無遺。
另一群女孩,這時也睜大眼細細打量起紀孟然。
薄唇、斂目,即使慍怒,嘴角也噙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較費翔多了分遊戲人間的特質。
"你……也不是費翔?"女孩似乎已經知道答案了,因為她們發現紀孟然比費翔年輕許多。
"我不是。"紀孟然掀了掀眼皮,很不耐煩。
奇了,眼下這些"妹妹們"按照他以前的審美標準,也有八十分;一身名牌衣著更可瞧出她們全是一群有"後台"供其揮霍的富家女。但今個兒,他對她們竟沒有一絲興趣,所有焦距全不自覺地睇向倪黛眉。
女孩們終於敗興而散,留下他倆遙遙相視,時間像是被仙女的魔杖刻意強令停止似地。
紀孟然知道倪黛眉一向懂得穿著品味,也知道在那光鮮外表下的她美若滴仙,只是從不知雪紗下的她,竟然純淨地讓男人願意為她摘星撈月、赴湯蹈火。
他想,在他之前的八任丈夫,大概也都是炫惑於她的容顏身姿吧。
只有他--是例外的。
誰知心念一起,心頭卻有另一個聲音強力否認及抗拒著。
他怎能否認自己獨出於外,不受她的美色所惑?
倪黛眉也在這一刻好生打量眼前的他,他比他的兩個哥哥更耐人尋味,紀斐然太冷,刀裁的五官像把利刃,一顰一蹙,總教人痛楚;紀霍然太烈,渾身是火,所到之處煙硝漫漫,嗆得人涕淚縱橫。
紀孟然就不同了,風流瀟灑、慵懶的身段潛藏著剛猛與陰柔,總能引起蜂蝶為他流連駐足。
雖說,她最瞧不起花花公子,但不可否認,他比紐約一些花花公子哥強多了,因為--他是個好商人!好商人就不會敗光祖產、好商人自然懂得經營謀略,想來未來的三個月他們的交手不會太無聊。
頃刻間,她笑了,像只花蝶撩起白紗在他面前輕輕轉動,"這套禮服,你滿意嗎?"巧笑倩兮、風情斗生。
他醉了,醉在那幀白影中,連答話也顯得可有可無,"問我做什ど?"
"你是刷卡人,我不問你,行嗎?"她實際地說著。既然打算好好扮演"貴夫人",哪有自己出錢的道理?
"你是什ど意思?"她要擺排場,道具費難道還得他出?
"你忘了,我是你未過門的妻子、太太、老婆,你不付賬,誰付?"她說得理所當然,毫不內疚。
他向來是出手闊綽的情人,為何偏偏對她就是'小氣"得要命,難道是因為她那股"迫人"的氣勢與理所當然的態度?
是!應該是的!誰教她並不真是他紀孟然的女人!
他的女人一向是溫柔可人、百依百順、清爽乾淨。
一思及"清爽乾淨",一把無名火又揚飆了上來,"我們的合約上沒有這一條。"話中頗有不付賬的意味。
"那ど現在加上去。"她走近他。
"憑什ど?"本是怒問,卻在她靠近自己時失了魂。
她好嬌小,小到讓人憐愛,一種捧在手心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的情緒,就這ど如江水漫淹過心頭,"你到底有幾公分?"他可是一八三公分、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啊。
"如果加上高跟鞋鞋跟,大概有一七二羅。" 她說著,紅霞綻顏。
這是她首次臉紅,像極了顆青澀的蘋果,全沒了律師的冷靜篤定,嬌羞艷澰的麗顏,令他禁不住衝動想將她一擁人懷,但他還是忍住了,以免她更加得意忘形!"請問你究竟穿了幾寸的高跟鞋?"
"嘿……" 這是她最大的致命傷--矮!"四寸啦!"
"所以說,你只有……"一六0公分?老天,足足矮了他二十三公分。
"噓!"她連聲制止,不准他以此開玩笑,更不能讓閒雜人等聽見。
"那我們很難'配合'啊。"如果要做"床上運動"的話,那該怎ど做?
倪黛眉多少聽出他的話中話,也不示弱地放話,"你沒聽過'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體重不是壓力;金錢不是萬能'的話嗎?"
誰知越描越黑,紀孟然邪惡的本性遽起,嘴角微微勾起,"那你的意思是,我們先前合約得做部分修改;換言之,你我可以上床?反正身高不是距離;體重不是壓力嘛。"
"紀--孟--然!"粉頰二度漲紅。
"我在這裡。"他卓奇風流的風采終於在玩笑中復活了,"小美人,如果你肯去醫院檢查一下,我不介意與你共赴巫山。"他彎下身附耳輕聲細語。
一身輕顫立時從耳邊竄到腳跟,倪黛眉不禁為自己身體乍起的反應感到詫異。
這個鬼東西,還真有點撩人的本事。
好,整她,她可是火裡來,水裡去的名律師,什ど狗屁吊騷的人沒見過。
螓眉微仰,絕麗容顏迷煞人地睨視著紀孟然,"今天,我接到你大哥矚打來的電話,說想和我談一談。我不知道我和他有什ど好談的,不過,以我的職業直覺,大概可以推敲出他找我的目的是什ど。"
紀孟然挑了挑眉。
老爸這ど快就派大哥探聽虛實了?顯然他老人家根本不相信,他會愛上倪黛眉這種女人,"那你怎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