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師貼近余曉樂,在她耳際壓低聲音恐嚇。好歹她也是一位老師,不相信她會對付不了一個學生,何況還是一個啞巴學生。
余曉樂在心底歎了深沉的一口氣。
她還在乎甚麼好處呢?
其實她根本無心去理會這些外來的紛紛擾擾,如果能找個安靜的地方、適當的環境,好好地創作一幅畫不是很好嗎?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似乎沒有這種地方存在。
因為她無法言語,所以覺得這個世界更加吵吵鬧鬧,每個人都在高聲交談,而她卻被這些聲音刺激得受不了。
正當余曉樂與高老師僵持不下之際,單亦江突然出現,適時解救了她為難的困境——
因為單亦江的出現,教室裡倏地像是掀起一片驚濤駭浪。
女學生們因為見到心目中的白馬王子而驚喜不已,忍不住三兩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只見單亦江,全身上下散發出迷人的風采,讓整間教室的女學生移不開熱情的視線,對他投以既傾心又愛慕的眼神。
雖然單亦江是美術社的幽靈人口,但是高老師對這位風靡全校師生的風雲人物豈會不認識。
單亦江的忽然出現,確實讓人驚奇。
「亦江,你今天怎麼會來參加社團?」
原本坐在一旁畫畫的秦珊,一見到單亦江,立刻扔下手中的畫筆,又驚又喜地朝他走來。
「單同學,你的出缺席紀錄已經快完蛋了,我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請訓導處專程通知你這件事。」
單亦江對高老師露出一抹超級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爽朗說道:「謝謝老師的好意,我知道了。」
「真搞不懂你,既然沒興趣參加社團,為甚麼要堅持加入美術社?」高老師叨念道。
「就是有興趣才會加入嘛。」單亦江來到高老師面前,笑道:「不好意思,跟老師借一位同學。」
說完,單亦江立即伸手拉起余曉樂離開教室。
在眾人搞不清楚狀況之下,兩人已經迅速消失。
單亦江一手拉著余曉樂來到無人的校園一隅,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保持著一貫的輕鬆自若。
余曉樂安靜地讓他握住自己的手,沒有反抗、沒有掙扎。
她的心跳很快,像是急促的擂鼓,一手揪緊衣口,她因為不知道如何與他單獨相處,而感到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單亦江放開她,但是由他手心傳遞而來的溫度仍然殘留在她手上的肌膚,令人覺得異常敏感。
她的雙頰倏地一陣燥熱,無法排解的情緒糾結成團,堆積在她的胸口,形成一股鬱悶的感受。
「抱歉。」
單亦江自然而然地注視她,看著她紼紅的臉龐,一副舊式的黑框眼鏡懸在她俏挺的鼻樑上,像是折磨她的鼻樑似地。
因為這樣的注視,讓他逐漸發覺她隱藏在黑框眼鏡下的清麗臉孔。
他開始欣賞起她,差點忘了找她出來的目的—
「我曾經對你說了不中聽的話,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是我失言了。」他很真心地向她道歉。
然而余曉樂根本不知道他為甚麼會私底下對她說這些話,她向來不會記住那些不好聽的言語。
她輕搖著頭,微低下臉來。
單亦江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人很好,一定不會和我計較,對吧?何況我是無心之過。」
他真的不知道她是失語症患者,如果他事先知道,就不會揶揄她是個啞巴了。
「既然我們之間沒事,就表示這是我們交朋友的開始。」他一手按在她瘦弱的肩膀上,很高興地說。
「再跟你自我介紹一次,我叫單亦江,你叫余曉樂對吧?」
他記得秦珊向他提過她的名字,並且連帶說了一些有關於她的事跡,知道她是個才女。
「以後我們好好相處吧!」他真心誠意的說。
余曉樂嚇了好大一跳!
他、他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難道是他特地去調查的嗎?他的用意是甚麼呢?人緣極好的他,沒必要認識她這種朋友吧?
她滿心不解,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
「對了,還有一件事能請你幫個忙嗎?」單亦江主動提道。
「我不知道你這麼有名,參加過大大小小的繪畫比賽,還得獎無數,只是我已經把你那張畫交出去比賽了,希望你能保守這個秘密。」
他通知她一聲,只是不想日後又掀起風浪。
「答應我,就當你在行善,好吧?」
余曉樂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她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後便轉身走向美術教室。
左胸口激烈地起伏著,她無法順利安撫心緒,如果在他面前待得太久,她怕自己的情緒會壓抑不住而表現出來。
她不想讓他知道,他有讓她失控的魅力—
她一直以為自己不會去在乎單亦江,無奈打從那一天初次和他正眼相對之後,她滿腦子裡都是他俊美的臉龐和挺拔的身影。
他確實是令人著迷的,渾身上下猶如上天精心鑄造的藝術品,教人愛不釋手。
不行!她不能讓他察覺出她的心思!她和那些為他瘋狂的女學生不同!她的感情不是那麼膚淺的。
回到教室裡,秦珊率先擋住她的去路。
「亦江找你說了甚麼?」秦珊不悅地問道。
余曉樂和社團裡的同學都不熟稔,所以並沒有人與她是朋友,和人緣頗佳的秦珊比起來,她的地位猶如弱勢者。
大家都想知道單亦江找余曉樂單獨約談所為何事,可是沒有人比秦珊更有資格質問余曉樂這件事。
秦珊稱得上是學校裡公認的校花,和單亦江又處得融洽,所以就算校內已經謠傳他們兩人是一對,也沒人敢有意見。
秦珊的開朗和大方,讓所有愛慕單亦江的女生不得不服輸。對手是火力超強的秦珊,她們還能對單亦江抱持甚麼奢望呢?
除非是單亦江自己親口否認他對秦珊有意思,否則誰也不敢有二話,只有衷心祝福他們交往順利。
余曉樂不想惹無謂的麻煩,於是她搖了搖頭,表示和單亦江之間的交談並沒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