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她笑睇他,「反正我也比你好不到哪兒去。」
說到他們倆,的確是半斤八兩,拿手術刀都是一把罩,可拿起菜刀來卻不可思議地笨拙。
廚房,不過是繼臥室之後他們另一個遊樂場而已。每日在廚房互做早餐給對方吃,讓兩人都嘗到了難以形容的愉悅滋味。
這天,梁瀟負責洗米煮粥,梁風鈴則打開冰箱檢視內容物。
「嗯,我們有花瓜、土豆麵筋、筍絲,咦?還有韓國泡菜耶,不錯、不錯。」她繼續翻找,「這是肉鬆嗎?怎麼會放在冰箱裡?芝麻糊?要吃這個嗎?對了,順便煎個蛋吧。」說著,她將兩顆雞蛋放上流理台。「我要吃半熟的哦。」還不忘吩咐。
「你當我是餐館大廚啊?要不就全生,要不就全熟,半熟的我可不會。」
「那不是很簡單嗎?看起來差不多的時候撈起來就是了。」
「你說得那麼容易!那小姐來示範好了。」
「示範就示範。」她不肯示弱,「待會兒看我的。」
於是數分鐘後,當一鍋白粥在爐火上燉熬得差不多時,梁風鈴開始嘗試煎蛋。首先加一匙油在平底鍋鋪平,熱過後,敲破雞蛋蛋殼,將裡面的蛋液倒入鍋裡。
「看!很完美吧?」她回頭得意地對梁瀟道。
他挑挑眉,雙手環抱胸前,靜觀其變。
果不其然,沒多久就出錯了,無論梁風鈴怎麼嘗試,就是無法將半熟的雞蛋順利地拿鏟子鏟到盤子裡。
「為什麼?」她哀號,「怎麼那麼滑啊?我一弄它就散了!這樣不行啦,形狀好難看哦。」
「我就說不簡單吧。」他在一旁偷笑。
「可是不應該這麼難啊!為什麼那些廚師可以把蛋盛起來,又不破壞它的形狀?一定有訣竅。」
「當然有訣竅。可如果是我們平常人隨隨便便就能悟出的,那些專業廚師還混什麼?」
「怎麼辦?已經是第五顆了耶。再這樣下去,冰箱裡的雞蛋會被我們用光的。」
「可是我也想吃半熟的太陽蛋。」他閒閒地說,「那種蛋入口才滑嫩好吃。」
他故意在整她,她知道。
她不服氣地回頭瞥他一眼,「看著吧,我一定會成功的。」她鄭重宣稱,回過身,繼續努力。
梁瀟凝望她手忙腳亂的背影,嘴角不知不覺溫柔挑起。
她總是那麼倔強,那麼自信,那麼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她大概從不相信這世上有她做不到的事,得不到的東西吧?
即使是他——
念及此,他神色驀地一沉。
是啊,就連決意恨她的他也忍不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或者說,臣服於那顆她千方百計得來的「維納斯之心」下。
答應陪她三個月,正因為他抗拒不了她的魅力。明知這麼做違背自己的意志,他仍然不顧一切與她糾纏。
身與心的糾纏……
匡啷!
突如其來的聲響拉回粱瀟陰沉的思緒,他一凜神,愕然發現梁風鈐不知何時失手掉了鍋鏟,彎下腰,右手緊揪著胸口。
「怎麼啦?風鈴,你不舒服嗎?」他連忙展臂將她攬入懷裡,焦急問道。
「我……沒事。」她揚起頭,勉力朝他微笑。
他卻從瞬間爬滿她臉龐的汗珠看出了她在說謊。
她很痛苦,秀眉緊蹙糾結,氣息短促,容色發白。她的手緊緊按住胸口,似乎想抑制那裡的疼痛。
「是不是心臟?」他忽地了悟了,「你心絞痛吧?是不是這樣?」
「不,不是……」
「別對我說謊!」他厲聲低吼,「你是不是心絞痛?」
「我……吃點藥就好。」說著,她從睡袍裡掏出藥瓶。
他迅速倒一杯開水給她,看著她服藥。
「這不是第一次了吧?」他問。由她連睡袍裡都塞著藥瓶的舉動看來,她早料到自己隨時可能發作,所以才隨身攜帶。
她不語,撇過頭去。
「回答我的問題,風鈴。」他命令。
她咬唇,好半晌,才不情願地開口,一對。」
他的心一扯,「情況惡化得很快嗎?」
「……嗯,有點。」
「我已經讓人四處去找適合你的心臟了,等一找到馬上就為你安排手術。你放心吧。」他安撫她。
她卻只是憂傷地望著他,好一會兒,緩緩搖頭,「我不動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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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肯動手術,可她卻一次次發作,一次比一次更嚴重。
直到這回,她興致勃勃地提著消夜深夜前來醫院采他,卻忽然在醫院庭園裡嚴重發作而被送入急診室後,梁瀟決定事情必須有個了斷。
他將溫亦凡請進院長辦公室。
「梁瀟,這是怎麼回事?到底為什麼風鈴會忽然發生心絞痛?她以前心臟一向很健康,不是嗎?」溫亦凡一進來便急著追問。
「她是最近才變得虛弱的。」梁瀟低語,「你前幾天不是來別墅找過她嗎?應該知道那時候她臉色就很蒼白。」
溫亦凡一震。
不錯,前陣子為了程天藍的事,他確實曾上陽明山質問梁風鈴,當時,他就覺得她變得奇怪。
容色蒼白、毫無血色,可渾身上下卻流露出一股艷魅氣息。
她看起來……就像換心以前的天藍——
「這究竟怎麼回事?是不是……難道是——」難以置信的念頭擊中溫亦凡,饒是他擁有豐富的想像力,也無法接受。「風鈐換了天藍的心?」他顫聲問。
兩道深沉的眸光朝他射來,他驚異地發覺梁瀟竟沒有否認。
「她……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她相信,那顆心可以為她帶來男人無法抗拒的魅力。」梁瀟解釋,沉沉望了好友一眼,「她說,那是一顆『維納斯之心』。」
「維納斯之心?」溫亦凡驚喊,想起昨天才從程天藍那兒聽來這個名詞。「可我以為……那是一塊胎記!」
「是程天藍告訴你的嗎?」
「是。」他點頭承認,「可我不相信。這太奇怪了,不是嗎?一個女人怎能憑著某樣東西就吸引所有男人?又不是神話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