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維納斯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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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很好。」

  梁瀟才剛鬆一口氣,一個護士便銳聲尖喊——

  「不好了!梁醫生好像停止呼吸了。」

  「什麼?」他一驚,迅速瞥向推車。

  果然,躺在推車上的她安靜得讓人心悸,雪白的容顏甚至不冒一滴冷汗。

  她連……汗也不流了?

  梁瀟的呼吸一窒,「不可能!我剛剛才讓她恢復心跳的。不可能!」他嚴厲瞪視報告的護士,彷彿罪魁禍首是她。

  後者的身子往後一縮。

  「總之,先推進開刀房吧!」

  一群人匆忙動作,將粱風鈐送上手術床,主刀的心血管外科主任命令護士準備電擊器,為梁風鈐進行電擊。

  一百五十焦耳,兩百焦耳,兩百五十焦耳……

  透過監視螢幕看著手術室電擊實況的梁瀟,眼見連續幾次電擊,梁風鈴卻依然毫無動靜,一顆心逐漸沉落谷底。

  然後,主治醫生似乎放棄了,他抬頭,瞥了一眼牆面時鐘,微微分啟的唇像在說著什麼。

  他在宣佈死亡時間。

  同為醫生的梁瀟自然明白此舉的意義,他眨眨眼,突然看不清眼前一切,只看見一片密密麻麻的青色斑點。

  週遭靜得彷彿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他踉蹌轉身,雙手往前摸索。

  哥,對不起。我死了,你就會自由了。

  昨晚,在激烈的性愛後,她曾在他耳畔如是說道。

  他瞪著眼前的青色世界——

  她真的死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哥: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所以,這是最後一次,我對你提出任性的要求。

  請你,再陪我玩一次藏寶遊戲。

  這封信是第一個提示,等你照著所有線索一一找下去後,你就會找到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禮物。

  最後的禮物。

  哥,陪我玩吧。我知道你已不再愛我,甚至非常恨我,但請看在我一生都叫你一聲「哥哥」的份上,請陪妹妹我玩這最後一場遊戲吧。

  提示:你送我的第一串風鈴。

  第一串風鈐,是他初中時有一回跟班上同學到墾丁玩,特地為她帶回來的紀念晶。

  各式各樣的精巧貝殼串成風鈴,掛在屋簷,彷彿也能隨風送來海洋氣息,清新而浪漫。

  風鈴非常喜歡這串風鈴,她將它掛在臥室窗扉外,即使後來他又陸續送了她好幾串,都不能取代這第一串的地位。

  想著,梁瀟走向窗前,拉開簾幔,果然發現它依然在那兒,迎風招展。

  他伸長手,摘下了風鈴,拿近眼前細瞧。

  什麼也沒有。第二個提示,究竟在哪裡呢?是藏在貝殼裡的字條嗎?是貝殼本身的暗示嗎?或是懸掛這串風鈴的窗簷上有什麼?

  他探頭往外一望,風吹來,亂了他墨密的發,半掩了他的視線。

  他不耐地撥開發綹,定睛細看,卻什麼也沒發現。收回眸光,他怔怔地凝視手中的貝殼風鈴好一會兒,驀地一陣焦躁。

  他坐上窗檯,開始拆卸風鈴,取下一個個貝殼,一個個瞇眼細瞧。

  果然,他發現一個斑斕的海螺深處似乎藏著什麼,他試圖拿針挑出,卻因螺渦過於曲折無法深入,擰眉沉思了一會兒,他索性用力擊碎海螺。

  打開層層折疊的字條,他看到了她留下的第二個提示。

  敲碎紫水晶。

  紫水晶?是指那年他從奧地利回來的波希米亞水晶風鈴嗎?那是一串由一根根長條水晶組成的風鈐,搖動時,清脆的聲響總讓人發出會心一笑。

  她將它掛在連接臥室與更衣室的門簷,每回進出時總會調皮地撥弄一下,然後站在原處,甜甜地笑,聽著水晶脆響。

  她要他……敲碎它嗎?

  梁瀟舉高水晶風鈐,一陣猶豫。

  彷彿過了百年之久,他終於閉上眸,任風鈐落了地。

  可水晶並非那麼易碎的,落地只讓它其中兩根水晶缺了一角。他蹲下身,正考慮著是否拿鎯頭之類的東西來敲碎時,忽地在更衣室門扉最下沿,發現一行刻上的字。

  火熏玻璃球。

  他拿手指輕撫刻得有些歪斜的字跡。這應該是……第三個提示吧?

  玻璃球——在她二十歲那年,他從美國快遞送給她一串玻璃風鈴,一條條彩色海豚,追逐著一顆透明玻璃球。

  是它嗎?

  彈開打火機,他熏著玻璃球,不一會兒,光透的表面顯出深淺不一的灰黑,拿隱性墨水書寫的字跡逐漸浮現。

  遊戲繼續。

  照著梁風鈴的提示,梁瀟繼續找著下一條線索,他其實並不真那麼期待得到她所謂「最後的禮物」,只是若停下來,他會驚覺自己不知該思考些什麼,毀天滅地的窒悶會緊緊壓住他的胸口。

  所以他木然地繼續遊戲,繼續尋找。

  隨著時間流逝,他送給她的風鈴一串串被找出來了,也一串串遭到或多或少的破壞。

  最後一個,是他去日本開會時帶回的陶土鈴,貓頸項繫著鈴鐺的造型曾讓她愛不釋手。

  「哥,你知道為什麼貓身上會繫上鈴鐺嗎?」她曾笑著問他。

  「為什麼?」

  「是老鼠的計策。因為貓總愛抓老鼠,所以有一天老鼠們商量好了派一隻最靈敏的傢伙騙貓把鈴鐺掛在身上,這樣她每次一走動就會發出聲音,老鼠就知道她來了。」

  「你是在說你自己嗎?」他嘲弄她。

  「討厭!哥哥的意思是說我是貓嗎?」她嬌嗔,星眸卻璀亮,「你看這隻貓,可愛嗎?」

  「可愛。」

  「看起來很無辜吧。」

  「嗯。」

  「可是她會吃老鼠哦。」

  「哈。」

  「你怕嗎?」

  「我幹嘛怕?」

  「你不是說我是貓嗎?」

  「你的意思難道暗示我是老鼠嗎?會被你吃嗎?」他假裝氣憤。

  「呵呵,這可難說羅。」

  貓捉老鼠——她是貓,他是老鼠。

  老鼠在貓脖子掛上鈴鐺,防備她。防備她的接近,防備她出其不意一口將自己咬下。

  他迷濛著眼,看著貓頸上的鈴鐺,然後動手解開結,將精緻的陶瓷鈴鐺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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