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維納斯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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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然後,她滑到梁瀟身邊,纖長的玉手伸向他。他接住,她則順勢偎入他懷裡。

  「你來接我嗎?」她媚著嗓音。今晚與他有個電影約會。

  「嗯。」

  「等等,我換好衣服就來。」

  許雲嫣離去後,梁瀟將雙臂閒閒擱上圍欄,狀似漫不經心地欣賞著場內。

  學弟學妹一見他在場外觀看,一個個都緊張起來,雙眼不停往他身上瞄,臉孔微微泛紅。

  唯有一個人在角落練習的梁風鈴,目光不曾與他相接。

  她沒看到他嗎?

  梁瀟瞇起眸,看著遠處纖細的身子一下前進、一下後退,接著忽然加快了步伐,畫一個大弧度。

  她要做立定旋轉。

  可不對,重心沒抓穩——危險!

  腦海剛掠過這個念頭,梁風鈐立刻倒落在地,臀部吃痛的她一陣齜牙咧嘴。

  他急忙趕過去,「沒事吧?風鈴,你還好吧?」

  「我沒事。」一反常態地,梁風鈴拒絕他這個哥哥的關心,推開他的手臂。

  他一愕。

  她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你不是跟社長有約會嗎?怎麼還不走?」清脆的嗓音有些尖銳。

  他凝望她,多年來與妹妹相依相偎,她的心思他又怎會不懂?

  「你不喜歡雲嫣?」

  她聞言一顫,斂眸。

  「你不喜歡她吧?」他再問。

  她驀地揚起眼睫,「對!我不喜歡她!」她喊,明眸似火在燒,「我不明白你怎會看上她!」

  他微微一笑,那微笑,好淡,好冷。「我交女朋友還得先問過你的意見嗎?」

  她的心一悸,第一次看哥哥這樣笑,這樣的笑容複雜得她無法懂,她忽地不敢看他。

  「摔得疼嗎?」溫煦的嗓音在頭頂上方揚起。

  「……不。」她倔強地搖頭。

  「為什麼非參加溜冰社不可?以前從沒聽說你對花式溜冰有興趣。」

  「誰說我沒興趣?」

  「就算你有興趣好了,現在練也太晚了。瞧你這陣子摔得全身淤傷。」他不贊成地說,「雲嫣告訴我你打算爭取參加地區賽,真的嗎?」

  「真的。」

  「風鈴!」微微拉高的嗓音蘊著責備,「你怎麼這麼固執?」

  她又是一陣心悸,「我……我知道我很固執,我也知道我可能是自找麻煩,可我……我一定要做到。我不會輸給她的,絕對不會——」

  「你是為了跟她一別苗頭才想參加比賽?」語氣冰冷。

  她一顫,不覺揚起眸,「是……是又怎樣?」

  他不語,直直瞪視她良久,深邃的眸是兩口古井,教人無法窺透。

  「聽我的話,風鈴。」好半晌,他才靜靜開口,「你一向最聽我的話,對嗎?」

  「我——」是的,她一向最聽哥哥的話,從小到大,任性自我的她誰也管不住,只有梁瀟能讓她收斂驕縱脾氣。

  「聽我的話,退出社團。別再任性了。」

  他認為她任性?他以為她這麼辛辛苦苦練習,不惜摔傷碰傷,在女孩子最重視的肌膚上留下青青紫紫的淤痕,只是在耍小姐脾氣?

  他竟然這麼想?他一點……也不懂她!

  想著,梁風鈴止不住一陣悲從中來,她揚起臉,憤然怒視從小最崇拜的哥哥。第一次,她用這樣的眼神看他,灼亮的、熾熱的、反抗的眼神。

  「我絕不退社。」她一字一字強調。

  梁瀟冷凝眉宇,「你不聽我的話?」

  她別過頭。

  「很好。」他陰沉地說,「那隨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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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不理我了。」

  月光透過玻璃窗扉態意灑落,搖曳一地金粉。

  月光圈住梁風鈴蒼白的容顏,滾落蒼白的唇瓣。

  在這個半月夜,她穿著一襲韻律服,在地板上拚了命地舞著芭蕾,模擬冰上跳躍,旋轉的動作。

  她摔得一身傷,手臂、大腿、膝關節、小腿,都是一塊一塊青紫淤痕。

  傭人們焦急地為她塗抹藥膏,焦急地勸她別再重複這樣的動作,她卻只是置若罔聞。

  「哥哥不理我了。」當他被某個傭人拖進練習室看情況,她一見他便如此說道。那聲調,聽來如此哀傷。

  溫亦凡歎口氣,「怎麼了?你跟梁瀟最近在冷戰?」早察覺兩人的不對勁了,連在餐桌上也絕口不交談,哪裡像以前那對感情親密的兄妹?

  「對。」她點頭。

  「為什麼?」

  「因為我不肯退出溜冰社。」梁風鈴苦笑。

  「為什麼堅持參加溜冰社?」他在她身畔坐下,接過傭人遞來的藥膏,親自替她抹上那不忍卒睹的膝關節。

  這小妮子!是不是連護膝也沒戴?怎麼會摔成這樣的?

  「我想參加地區比賽,亦凡哥哥。」她抓住他的臂膀,強忍推拿時的疼痛,「我想贏過許雲嫣。」

  「為什麼?」

  「因為我不喜歡她!」她撇過頭。

  因為對方搶走了她最愛的哥哥吧?

  溫亦凡想,嘴角勾起無奈弧度。跟這兩兄妹相處這麼多年了,他當然明白梁風鈴的戀兄情結。

  「風鈴。」他伸手,捧住她冰涼的頰,「梁瀟遲早有一天會結婚的。」

  「……我知道。」她咬唇。

  「你不能霸著哥哥一輩子。」

  「我知道!」她揚聲喊,恨恨瞪他。

  他只是微笑,任由她將滿腔憤懣發洩在他身上。「起來。」他拉起她,「回房睡覺吧。」

  「不要。」她甩開他的手,「我要繼續練習。」

  「風鈴——」

  「你別管我!」她拒絕他插手。

  於是他只能站在一旁,看著她一次次地練習、一次次地跌倒,一面蹙眉忍疼,一面還是繼續。

  她很挫敗。他可以感覺到她的挫折感,可她太過倔強,不肯承認這樣的挫折。

  她太自信,認為自己一定可以克服這樣的難關;她也太傻,絲毫不顧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在一次失敗的跳躍旋轉後,她屈膝跪倒在地,纖細的肩膀不停發顫,前額的汗水一滴滴墜落。

  半濕的發綹掩去她的眸,可他知道,她在哭。

  他的心一扯,走近她,從她身後將痛哭的她攬入懷裡。「傻瓜,明明知道太勉強了,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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