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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頁

 

  「我懂了。你認為他們之中可能有人涉及手鐲竊案?」

  「那是必須予以排除的一個可能性。但你和東寧在詢問時,必須用點心機。沒有僕人會直接承認知道這件事的內情。」

  「那當然。」敏玲熱切地說。「東寧和我會非常地小心和仔細。」

  「別忘了記筆記,即使你們得知的細節聽來並不重要。有時最微小的細節會是破案的關鍵。」

  「我一定會翔實紀錄。」敏玲向他保證。

  拓斌望向薇妮。「你今天有什麼計劃,夫人?」

  「我下午有幾件事要辦。」薇妮含糊其詞地說,繼續看報。「我想我會去找杜夫人,看她對這個案子有沒有什麼新想法。你呢?」

  「我打算再去找柯恆鵬和『微笑傑克』交換意見。」他說。他也會含糊其詞,他心想。

  「好主意。」她頭也不抬地說。

  是啊!他心想。薇妮顯然有什麼秘密計謀打算在今天實行。

  和薇妮合作辦案最麻煩的地方,在於他不得不花和查案一樣多的時間監視薇妮。

  薇妮登上門階時,深綠色的大門打開,一個婦人從戴醫師的診所前廳出來。婦人的臉頰紅潤,神情愉快。

  「你好。」她在經過時對薇妮友善地微笑。「天氣真好,是不是?」

  「是啊!」薇妮低聲說。

  看到婦人活力充沛的步伐,想到陸夫人對催眠治療的熱中,薇妮不得不推斷戴醫師的技術果然高明。

  她敲響門環,仍然不清楚自己今天來拜訪戴醫師的動機。可能與昨日的大失所望有關,她原本是那麼肯定陸夫人對催眠治療的興趣與賀瑟蕾有關。她到現在還是不死心地認為自己發現了線索。

  門幾乎是立刻打開。一個年輕俊美、衣著入時的金髮男子對她微笑。

  「你好,先生。我想見戴醫師。」

  「有沒有預約?」

  「恐怕沒有。」她迅速走進前廳,不讓他有機會請她吃閉門羹。「我的神經毛病今天早上突然犯了,等不及要尋求專業幫助。如果沒有立即得到幫助,我擔心女性歇斯底里症發作。希望你可以把我排進戴醫生的看診時間表裡。」

  年輕人一臉苦惱。「很抱歉,戴醫師今天很忙。也許你可以明天再來?」

  「我必須現在就見他。我的神經狀況真的很糟,它們非常脆弱。」

  「我瞭解,但是——」

  她想起戴醫師的廣告。「我守寡了一段時間,就快承受不了孤獨無依的壓力了。」她拍拍手提包。「當然啦,我願意為我造成的不便多付一點費用。」

  「明白了。」年輕人若有所思地瞥向她的手提包。「預先付費嗎?」

  「沒問題。」

  他露出迷人的微笑。「你何不到候診室坐一下,我去看看預約簿。也許有可能把你排進今天下午。」

  「感激不盡。」

  秘書帶她進入前廳對面的房間後消失。薇妮坐下來,脫下帽子,打量週遭。一個低沈的男性嗓音使她的注意力轉向角落的一小群人;三個應該是病患的婦人圍繞著一個比秘書還要俊美的年輕男子。他正在唸書給那些婦人聽。

  薇妮聽出他念的是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她拎起裙擺,準備移到比較靠近念詩男子的座位。就在這時,候診室的房門再度打開,金髮秘書向薇妮招手。

  「戴醫師現在可以見你。」他低聲說。

  「太好了。」已經離座的她改變方向,走出候診室。

  秘書輕輕關上房門,朝樓梯點個頭。

  「戴醫師的治療室在樓上,」他說。「請跟我來。」

  「謝謝。」

  他露出迷人的微笑。「但我必須要求你預先付費。」

  「沒問題。」她打開手提包。

  交易迅速完成。秘書領著她爬上樓梯,穿過走廊。他打開一扇門,欠身請她進入。

  「請坐在治療椅上等候,戴醫師馬上就來。」

  她穿過門口,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窗簾緊閉、光線幽暗的房間。一張桌子上燃燒著一枝香精臘燭,空氣中瀰漫著香氣。

  房門在她背後悄悄關上。眼睛適應幽暗後,她看到房間中央有一張附有特殊腳墊和寬扶手的大型軟墊靠背椅。一個帶有手搖曲柄的奇怪機械器具安放在一輛小型手推車上。

  她把帽子放在旁邊,走過去坐到大型軟墊靠背椅上。她發現即使沒有升起腳墊,椅子坐起來還是相當舒適。

  房門打開時,她正彎著腰查看如何升降腳墊。

  「雷夫人嗎?我是戴醫師。」

  「哦。」聽到那個低沈渾厚的聲音,她連忙坐直。

  門口站著一個身材高大、肩膀寬闊、身穿藍色長袍的褐髮男子。時髦的髮型突顯出他深邃銳利的眼睛和完美的臉部輪廓。他不及他的助理們英俊,但她認為眼角有些細紋,臉上帶些滄桑的他比較令人感興趣。

  她努力露出感激的笑容。「謝謝你這麼快就見我。」

  戴醫師走進房間,關上房門。「我的秘書告訴我,你的神經狀況非常惡劣。情況非常緊急,我猜。」

  「是的。我最近遭受到極大的壓力,我的神經恐怕難以承受。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消除我的緊張和焦慮。」

  「我會盡我所能。」戴醫師拿起臘燭走向她。「請問你怎麼知道來這裡求診?」

  「我看到你在報上登的廣告。」她說,不想提起陸夫人。

  「原來如此。」他坐到她對面的木頭椅子上,兩人的膝蓋靠得很近。他隔著燭火注視她,他的眼睛在陰影裡更加銳利。「那麼你不是我的客戶介紹來的?」

  「不是。」

  「好。如果是那樣,也許我應該解說一下我的治療。你必須放鬆和直視燭火。」

  她並不打算讓他催眠。事實上,據她的父母在實驗後說,她不容易被催眠。但她曾經是優秀的催眠師,很清楚被催眠的人看起來像是什麼模樣。

  假裝被催眠可以讓她乘機觀察戴醫師的工作情形;就算對她的調查沒有幫助,觀看同行工作也很有趣。

  「女性的神經敏感脆弱,」戴醫師的聲音低沈悅耳。「尤其是你這種缺乏丈夫關懷的寡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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