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消失在燦爛的粉紅色裡面了。
他隨後進入走廊,看見她轉了半個圈,審視著每一個精雕細琢的、有些地方鍍了金的粉紅色細節。
「我的天,好驚人!」她驚歎道。
邦妮笑了起來。「很難相信,對吧?」
「的確。」喬依朝客廳走去。「不難想像一場高雅的宴會在這裡進行,美麗的服裝、漂亮的車,一定很壯觀。」
傑夫仔細地盯著她。「你要昏倒了嗎,路小姐?」
「可能不會。」喬依抱歉地說。
他們好失望。「你確定?」
「非常確定。」喬依說。
艾森低聲輕笑。「今晚的餘興節目泡湯了。」
「等她看到其他的房間也許就會抽筋了。」席奧仍不死心。
邦妮看著喬依。「別理他們。」
「到客廳來,」傑夫急切地說。「壁爐上面有一張傅太太的畫像。」
他們聽話地晃進客廳,邦妮陪著喬依並肩而行。
「據說創建這棟豪宅的鉅富傅班納先生非常地崇拜凱蜜,他比她年長了大約三十五歲,經常購買珠寶和皮草來討好她。凱蜜死後,他也沒有再婚。」
他們來到畫像前面停住,喬依注視著那位穿著鑲了許多珍珠之粉紅緞質禮服的美女。
「她好漂亮呢!」喬依終於說。
「的確是個美女。」邦妮同意道。
艾森自己則認為,凱蜜看起來就是一個大麻煩。他的感覺是,她是那種慣於運用美麗操縱別人的人,尤其男人。然而,他懂得什麼?一個離婚這麼多次的人也許根本不會判斷個性。
「所以,她每天泡在鑽石堆裡面也是應該的。」
「誰說不是,」邦妮說。「上好的珠寶對女人是錦上添花。」
「誰管她的珠寶,」席奧說。「我們去電影院。」
「好耶,那是整棟屋子最好玩的地方,」傑夫說。「有大螢幕的電視和一台爆米花的機器。」
兩個男孩衝進一道弧形入口的走廊,喬依和邦妮盡責地跟隨,艾森則逗留在最後面,想要觀察喬依的反應。
到目前一切還好,他想,至少沒有出現鄙棄的表情。但她似乎有些迷惑,也許把他的新家當成裝潢的挑戰吧!
他們來到戲院時,傑夫和席奧正抓著雙扇門上雕刻精美的厚重門把,想要把它們推開。
喬依仔細地看著美輪美奐的入口,蘭花粉紅的鑲板和鍍金的鑲邊。「美得讓人無法呼吸,現在若要重做,工錢不知要多少。」
「我告訴艾森重新裝修根本不可能,能維持原狀、不讓它繼續崩壞就不錯了。」邦妮說。
「嘿,這裡有一道窗簾,即使門開著,光線也不會透進來,」傑夫得意地炫耀。「和那邊的幃幕連接,走進去就是一個小小的吧檯。」
「傅先生也許是想要在他的客人欣賞電影的時候,一邊供應飲料和點心。」艾森解釋道。他在似乎並不打算進入戲院的喬依身邊停住。
「巧妙的設計。」喬依只說。
她的熱情明顯地降低了,艾森注意到。她的微笑只是禮貌地掛在那裡,肩膀明顯地僵硬著,她已經不覺得好玩了。
傑夫掀開天鵝絨簾幕,露出幾排鑲有金邊的粉紅色座位。
「原來的電影螢幕外面也有一道簾幕,」傑夫對喬依解釋。「維克叔公放了一台大電視在它的前面,你看到了嗎?」
「我看到了,很酷。」她探身看一看,但是沒有走進去。
「如果一邊爆米花,才更酷呢!」席奧告訴她。
「的確很特別。」喬依說。
艾森看一看表。「我們去看你要重弄的臥室吧,喬依。」
傑夫立刻從戲院衝出來。「我帶你去,路小姐。」
喬依彷彿如釋重負一般,從戲院的門口轉身離開。
沒有抽筋,但也差不多了,艾森心想。
來到粉紅鑲金的臥室前,喬依再次稍微佇足。然後她輕快地走了進去,饒富興味地審視那張做成一隻大型天鵝的粉紅色大床,玫瑰粉紅的牆壁,和蘭花粉紅的地毯。
她轉過身來時,艾森因為看見她眼中真誠的笑意,而鬆了一口氣。
「我的天!」她笑了起來。「男人要很有安全感,才能睡在這裡。」
艾森斜靠在門口。「從這裡看峽谷,視野最美。」
「喬依,我只跟你說,我個人覺得這裡簡直像個高級的妓院。」邦妮這樣評論。
「媽,什麼是妓院?」傑夫問道。
「該去吃披薩了。」艾森宣佈。
本來可能更糟,喬依心想。她原本害怕臥室,結果卻是戲院使她嚇了一跳。幸好發生在那兒的事情已經很久了,牆壁所吸收的暴力和激情已經降低並消散掉一些了。必要時她也可以應付,但她仍很高興那不是艾森要她重新裝潢的房間。
披薩晚餐顯然是傑夫、席奧、邦妮和艾森常常一起做的活動,對她卻是特別節目。一時之間,她以為自己又是正常人了,過著真正的生活。
晚餐過後,大家一起步入溫暖的夜裡。噴泉廣場點著節慶似的燈光,人們在五光十色的噴泉之間散步,進出廣場周邊的許多家餐廳。
傑夫和席奧想到一家電動玩具店去看一看,艾森好脾氣地答應了。
邦妮和喬依坐在一張長椅上,看著三位男性越過彩色的泉水而去。
傑夫和席奧在艾森身前身後跳著,有時東跑西跑,但總是會回到他身旁。這情形讓喬依想起一群急切的小狼,跟著縱容牠們的狼族領袖向外探索。
「這或許不關我的事,」邦妮過了一會兒之後說。「但我很高興艾森邀你今晚和我們一起出來。」
「你在開我玩笑?我好久沒有吃過這麼愉快的一餐了,」喬依百分之百誠實地說。「今晚真的非常快樂。」
邦妮笑了起來。「謝謝你不嫌棄。我無法想像一個人如果有其他的選擇,會覺得跟兩個愛說話的小搗蛋,在嘈雜的餐廳吃披薩,稱得上是像樣的晚餐。」
「傑夫和席奧是很討人喜歡的小孩。」
「謝謝,我很抱歉席奧把披薩醬弄到你的裙子上。真的,乾洗的費用請你讓我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