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見他由於她終於打破沉默而微笑起來。「就是到這裡。」他說道,同時閃著方向燈,把車子開到他公寓大廈的地下室停車場去。
由於他走的是一條不同的路線,所以梅蒂先前沒有認出他們要到哪裡去。「我應該料到你會有這個企圖的。」她說道,心裡已經在盤算,等他車子一停,她就要下車走回家去。
「我父親想要見你。」邁特冷靜地說道,然後把車子停在另外兩輛豪華轎車中間。因為他的父親在,所以梅蒂勉強接受了,跟他下了車。
她認出開門的人就是邁特的保鏢兼司機。在他身後,費比棋已經帶著笑瞼向她迎來。
「她來了,」邁特對他父親說。「就如我保證的一樣——毫髮無傷,而且氣我氣得半死。」
比棋張開雙臂歡迎梅蒂,高興地望著她笑。她走入他的懷抱中,卻硬是偏過頭不看邁特。
比棋攬著她的肩膀,轉身看那個司機。「梅蒂,」他說道。「這位是歐喬伊。我想你們兩位還沒有正式介紹過吧?」
梅蒂不好意思的笑笑,想起喬伊曾見過她兩次情緒最激動的場面。「你好,歐先生。」
「很高興認識你,費太太。」
「我姓柏。」梅蒂毅然說道。
「好吧,」喬伊說道,朝邁特笑一笑,然後朝門口走去。「比棋,我待會兒在前面等你。」
梅蒂上次來的時候並未留心這間寓所有多豪華,現在她緊張得不敢看人,所以只好環顧四周,不得不承認這裡實在是奢華已極,跟她自己的公寓恰成對比,可是梅蒂也很喜歡這裡的氣派。
「怎麼樣,」比棋笑著問道。「你覺得邁特這個地方如何?」
「很好。」她承認著。這時她突然想到費比棋在這裡實在是太好了。她想比棋一定不知道邁特的陰謀詭計,所以她決心要告訴比棋——最好是私下地——求他阻止邁特的行為。
「邁特喜歡大理石,可是我處在大理石中間就覺得不舒服,」比棋開玩笑地說。「這使我覺得自己好像死了,停屍在這裡。」
「我可以想見你在那黑色的大理石澡盆裡是什麼感覺。」梅蒂微微笑著說。
「簡直就像在棺材裡頭。」比棋立即接著她的話說道,一面陪著她走過餐廳,上了三級台階到起居室裡。
她坐下以後,比棋還是站在那裡,邁特則走向吧檯,並且問道:「你們要喝點什麼?」
「我要薑汁麥酒。」比棋說。
「我也一樣。」梅蒂說道。
「你喝雪莉吧。」邁特說。
「他說的對,」比棋說道。「現在我看別人喝酒一點關係也沒有了。」他又轉回話題說:「原來你也知道邁特的大理石澡盆?」
梅蒂這時真後悔剛才道出那句話來。「我——我在報紙上看到一張這裡的照片。」
「我就知道!」比棋對她眨著眼睛說。「這些年來,每次邁特的照片一上報,我就會告訴自己說:我希望柏梅蒂也看見這個了。你一直在注意他,是不是?」
「沒有!」梅蒂連忙辯護著。「我絕對沒有!」
怪的是這時來為她解圍的竟是邁特。他從吧檯那邊望過來,對她說道:「既然說到上報的問題。我倒希望你告訴我,你要怎麼樣把我們每次碰面的事情對外保密?」
「保密?」比棋問道。「你們為什麼要保密?」
梅蒂有十幾個氣憤的理由,可是她不能告訴他的爸爸。結果邁特插嘴道:「因為梅蒂還跟別人訂了婚。」然後邁特又把目光移向她。「你這些年也經常上報。不管我們到哪裡,別人都會認出來的。」
這時比棋說話了。「我想我該去看看晚報到了沒有。」他說道,然後離開了房間。
梅蒂等比棋走到聽不見他們說話的範圍以外之後,才故意說:「我不會被認出來,可是你會。你是美國的性象徵。你的座右銘是『只要會動的就帶上床』。是你跟搖滾歌星上床,同時又引誘她們的女僕——你是在笑我嗎?」她驚問道,因為她看見他的肩膀在顫動。
他一面弄酒,一面笑著斜眼看她。「是誰說我的座右銘是『只要會動的就帶上床』?你又是在哪裡聽來那些女僕的事?」
「柏氏百貨公司有幾個女秘書是你的崇拜者,」梅蒂頂嘴道。「她們在詢問報上看到關於你的報道。」
「詢問報?」邁特努力忍住笑,假意皺起眉頭。「就是那篇說我被帶到一艘飛碟上,然後外星人教我怎麼樣做生意的東西嗎?」
「不是,那是世界地球報!」梅蒂辯著,他那帶笑的口氣使她越來越有嚴重的受挫感。「我是在賣雜貨的書報攤上看到的。」
他的笑意消逝了,聲音也似乎有著怒意。「我好像記得在某個地方看到過一篇文章,上面說你和一個劇作家有染。」
「那是芝加哥論壇報,而且他們不是說我和韓舒亞有染,只是說我們常常見面。」
邁特拿著酒朝她走過來。「你跟他有染嗎?」他追問著。
梅蒂不甘示弱,站起身接過酒。「不可能,韓舒亞愛的是我弟弟裘依。」
見到邁特一副大惑不解的樣子,她終於得意了。「他愛的是你的什麼?」
「裘依是我祖父繼室的兒子,可是他的年紀跟我差不多,所以我們決定以姊弟相稱。她的另一個兒子叫傑森。」
邁特說:「那麼我想裘依是同性戀了?」
梅蒂瞇起眼睛,他那嘲諷的口氣使她的笑容消失了。「不錯,可是你不可以說裘依壞話!他是我所認識最善良的人。傑森是正常的,可是卻是一隻豬!」
見她這麼護衛她的弟弟,邁特的臉色緩和了。他忍不住舉起手去摸她。「誰會想到,」他微笑地說道,一面用手指輕撫她氣紅的臉頰。「我認識的這個女人在櫃子裡還藏了那麼多人物?」
梅蒂沒有發覺比棋正在台階下面聽他們的談話,她掙開他的手。「至少我沒有跟他們睡過覺,」她激動地說。「而且他們也沒有粉紅色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