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屬於彼此。」他低語。「告訴我你知道,我們的身體知道。」
他的手在她赤裸裸的肌膚上以及他大膽地貼著她的男性慾望,把凱蒂最後的防衛完全擊垮。她的雙手圈上他的肩膀,指甲激動地掐入他背後的肌肉。當他沙啞地命令「告訴我」時,她的唇在他的唇下近乎低泣地說道:「我們屬於彼此。」
這幾個字似乎在房裡迴盪不去,澆息了凱蒂的熱情。她退開一步凝視他。
瑞蒙看到面泛潮紅的她,驚慌地張著一雙藍色大眼。他用雙手捧起她的臉。「別害怕,親愛的。」他溫柔的說道。「我想你是在害怕為何它發生這麼快更甚於我們之間所發生的一切。」手指輕撫她發燙的臉頰,他又說道:「我真的希望給你一點時間考慮,但我實在沒辦法,星期天我們就得飛往波多黎各,那表示你還有四天可以打點行李,本來我兩天前就要走的,延到星期天是最晚的期限了。」
「但我——我明天還得上班。」凱蒂心神不寧地抗議。
「是的,去告訴公司的同事你下星期就要去波多黎各,不能再去上班了。」
在所有阻礙他們結婚的因素中,凱蒂提出最不嚴重的一個——工作。「我不能進辦公室就遞辭呈,紙留四天給公司緩衝,公司規定辭呈要在兩個星期前提出,我不能這麼做。」
「可以的,你做得到。」他靜靜的說。
「還有我爸媽——哦,糟糕!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裡。」他突然緊張地說道。「我忘了他們。我可不希望他們現在來看到你在這裡。今天早上我媽已經打過一通電話給我,還叫我凱瑟琳。」凱蒂說完急忙掙脫他的懷抱,催瑞蒙到客廳,抓了她的皮包就走,直到上車才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瑞蒙發動別克轎車的引擎,好笑地瞄了她一眼。「為什麼叫你凱瑟琳讓你這麼緊張?」
凱蒂欣賞著他長而有力的手指握住方向盤的自信。「當我爸媽叫我凱瑟琳而非凱蒂時,代表他們已經向我宣戰,大炮已就戰備位置。這是除非我舉白旗投降,否則他們就會向我開火的。」
他向她微笑,使她的心情放鬆了不少。他轉上往東的四十號快速道路的交流道,凱蒂懶洋洋地問道:「我們要到哪裡?」
「到拱門紀念碑。」
「觀光客!」凱蒂嘲弄道。
那一天的早上和下午,他們像觀光客一樣開心地玩。登上一艘游輪,在密西西比河上航行。凱蒂心不在焉地望著伊利諾州這一邊的河岸,思緒紛亂。瑞蒙倚在欄杆上望著凱蒂。「你什麼時候要告訴你父母親?」
凱蒂光想到手心就冒汗。她腰搖頭。「我還沒決定。」她答道,故意不講清楚還沒決定什麼。
他們在河邊的紅磚道散步,然後到一家很棒的小酒館吃東西,那裡的三明治真是極品。凱蒂沒吃多少東西,知識望著窗外到這附近吃東西的上班族。
瑞蒙靠在椅背上,嘴叼著雪茄,眼睛透過煙霧微瞇地望著凱蒂。「要我陪你一起去告訴他們嗎?」
「我還沒想過。」
他們沿著美麗的風景區散步。凱蒂笨拙地充當導遊解說這裡是美國境內最高的紀念碑,高達六百三十英尺,然後便不發一言,茫然地注視眼前的流水。她心不在焉地走上通往河邊的階梯,坐下來下想思考,腦子卻一片空白。
瑞蒙站在她身邊,一支腳跨在她身旁。「等得愈久愈會緊張,而且會覺得難以啟齒。」
「你要不要上去?」她逃避道。「我不知道電車現在有沒有開,上面的風景應該會很美,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給你聽,因為我自己每次都因為害怕那個高度,不敢張開眼睛。」
「凱蒂,時間不多了。」
「我知道。」
他們走回車上。車子開動後,凱蒂建議他走臨德大道可能會比較好,瑞蒙馬上依照她的建議走。往西開過臨德鎮,瑞蒙問:「那是什麼?」
凱蒂看向右邊。「聖路易大教堂。」瑞蒙將車停在教堂前時她訝異不已。「為什麼在這裡停車?」
瑞蒙轉身伸手環住她的肩。「再過幾天我們就要走了,還有很多決定要下,很多事要做。我可以幫你打點行李,或幫你做任何我能力所及的事,但我沒有辦法替你對你父母親說,也沒辦法幫你辭職。」
「我知道。」
他的另一支手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印下一記溫柔又具說服力的吻。
「你為什麼要進教堂去?」他過來幫她開車門時,凱蒂問道。
「在一般情況下,一個時期最精緻的藝術通常存於教堂中,舉世皆然。」
凱蒂不完全相信他的理由,而她原已繃緊的神經,在他們爬上通往教堂的階梯時,更是幾乎要炸開來似的。瑞蒙打開一扇精雕細琢的大門,站到一旁讓她先進去。一進到裡面,昔日聖壇點滿蠟燭並佈滿鮮花的情景便湧上凱蒂的腦海。
瑞蒙牽著她的手,她只得跟他走過中間的走道,眼睛只敢盯著一排排的座位與遠方金光閃閃的馬賽克圖案,就是不敢看那座大理石聖壇。
她和瑞蒙一起跪在前排的位子上,感覺自己像個騙子,一個不受歡迎的入侵者。她強迫自己望了聖壇一眼,但隨之而起的頭暈目眩迫使她閉上雙眼。上帝不要她出現在這裡——不要她以這種方式出現,不要她和瑞蒙在一起。和他跪在這裡太痛苦,這完全錯了。她要得是他的身體,不是他的人生。瑞蒙跪在她身邊,凱蒂有種可怕的直覺,覺得他是在禱告,她甚至知道他為什麼禱告。凱蒂也開始禱告,彷彿如此就可以脫離他的吸引。她幾乎語無倫次地祈求上帝,恐慌開始升起。上帝,求求你,求你不要聽他的禱告,不要讓這一切發生,不要讓他對我如此癡心。我做不到他對我的要求,我知道我做不到,也不想做。上帝,凱蒂無聲地哭喊道,你聽得到我說話嗎?你有沒有聽過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