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已經被牽涉到了!」梅蒂有點焦慮地叫道。「你--」
「我和查克的關係絕對不可能危害到你或我。」她仍然不相信,於是他平靜地說道:「查克在入獄的時候,充分授權給我,讓我可以幫他處理財務,所以在他逃獄之前,我們一直保持固定的聯絡。」
「但是現在他逃獄了,邁特。」她說道,凝視著他的臉龐。「如果他現在試圖跟你聯絡呢?」
「在這種情形下,我會做任何守法公民必須做的事情:通知治安單位。」
「如果他使用我們的房子作為藏匿地點呢?你會告訴警方你的懷疑嗎?」
「我當然會,」他在考慮片刻後決定,「如此一來,警方就會更加相信我的無辜。」
「而且又不可能傷害到你的朋友,」他的妻子說道,「因為,根據莫茱莉的說法,他早已在幾天之前離開科羅拉多了。」
「你真的非常聰明,親愛的。」他含笑同意。「現在,你何不去休息一下,我來打個電話給芝加哥的聯邦調查局。」
梅蒂點點頭。「他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男人,才能贏得你這麼忠貞的友誼。」
「你一定會喜歡他。」他保證。
「你憑什麼這麼有把握呢?」她開玩笑地問道,設法配合他輕鬆的態度。
「我當然有把握,」他裝出自大的神情,「因為你瘋狂地迷戀我。」
「你不可能是在說你們倆非常相像吧!」
「許多人或許都有這種想法。何況,查克現在只信任我一個人,我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背叛他。」
「你錯了,除了你以外,他還信任另一個人。」她柔聲說道。
「誰?」
「莫茱莉,她愛他。你認為他會看到或聽到她今天所說的一切嗎?」
邁特搖搖頭。「我很懷疑。不論他現在在哪裡,一定不會在這個國家裡,而且必然在某個非常偏遠的地方。查克不是傻瓜,絕對不會留在美國境內。」
「我真希望他能夠聽到,」梅蒂說道,「或許他的運氣夠好,可以知道她正在嘗試做什麼。」
「查克在私生活方面的運氣從來沒有好過。」
「你認為他也愛莫茱莉嗎?」
「不可能。」他用絕對肯定的證據回答。「他現在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何況查克幾乎不為女人所動。他喜歡享受性生活,但是他對女人的評價一向不高。考慮過他認識的那些女人之後,你應該不會感到驚訝。在他的演藝事業飛黃騰達之後,女人就像蒼蠅般黏著他;在他成為導演之後,送上門的女人更是多如過江之鯽,他對她們完全無動於衷。事實上,只有在對待小孩時,他才會顯現出真正的溫柔,這也是他當初娶蕊琪的主要原因。她答應為他生小孩,而且顯然食言而肥。」他搖搖頭。「查克不會愛上一個來自小鎮的漂亮年輕老師--不可能在短短幾天內,甚至不可能在幾個月內。」
班查克走向停泊在南美洲某處海岸的「茱莉號」,手中拿著一份報紙和幾本雜誌。他穿著漁夫的服裝,蓄著四天未刮的鬍子,除非仔細察看,否則不會有人懷疑他和其他漁夫有任何不同之處。
他走下船艙,坐下來研究攤在桌上的地圖,仔細地勾出他可以在下個星期航行的路線。凌晨三點時,他終於捲起地圖,但知道即使在精疲力竭的情況下,他仍然無法入睡。過去七天中,睡眠幾乎與他完全絕緣。
在花費巨資之後,他順利地逃出美國。當飛機離開美國領空時,查克曾經睡著。但是從降落以後到現在,他只能偶爾打個盹,無法真正地入睡。
他站起身子,為自己倒了一杯白蘭地,希望酒精會協助他入睡,但又知道它不會。然後,他帶著酒杯走向充當客廳與餐廳的小沙龍,捻熄大燈,留下一盞小燈照亮沙發旁的桌子,因為上面擺著茱莉的照片,那是他從某份報紙上剪下來的。他原本認為那可能是她的大學畢業照,但是,今晚在啜飲白蘭地並仔細端詳時,他決定這張照片更可能是在她盛妝參加某個宴會或者婚禮時所拍攝的。她戴著珍珠項鏈,穿著端莊的桃色洋裝,她的髮型就像他們那晚「約會」時那般,所以,他最喜歡這張照片。
明知他是在折磨自己,但他就是無法制止自己,他伸手拿起那個相框,把它放在他的腿上,緩緩用拇指輕撫她含笑的唇,猜想著她返家之後的現在是否會再次展露歡顏。他希望她是,但是在凝視著那張照片時,他看到的卻是她留給他的最後印象--她臉上那痛苦的神情。那個回憶縈迴不去,使他更加擔心她。她會不會懷孕了?他不斷折磨自己,猜想著她是否必須墮胎,或者必須忍受成為未婚媽媽的羞辱。
他要告訴她許多事情,迫切地需要向她傾吐。他喝完剩餘的白蘭地,抗拒再寫信給她的衝動。即使在明知他不能寄信的情況下,他仍然每天寫信給她。他必須停止,查克警告他自己。
他必須把她逐出他的腦海,以免他發瘋......
他必須設法睡覺......
即使在他這麼認為的時候,他仍然拿起紙和筆。
今晚,他的悔恨與憂慮已經漲到最高點。根據那份過期報紙的報導,他們顯然懷疑茱莉曾經協助他逃脫。他突然想到她將需要僱用一個律師來保護她,以免她遭遇警方和聯邦調查局的非難或控訴。如果這種情形發生,她會需要一名頂尖的律師,不能依靠某個土包子律師。她需要錢來僱用那種律師。一份嶄新的急切取代多日以來的沮喪與挫折感,他的腦筋開始運轉,思考著如何解決這些嶄新的問題。
黎明時,他靠向椅背,疲憊得近乎虛脫,而且有著強烈的挫折感,因為他知道他會寄這封信給她。他必須把這封信寄給她,部分原因是告訴她,他想出的解決方法,但更因為他迫切地要她知道他對她的真正感覺。現在,他確定真相不會像謊言那樣傷害她。這會是他們之間的最後聯繫,但是,至少可以糾正那個醜惡的結局,讓她知道他認為那幾天幾夜是他這一生中最美妙的一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