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克的臉繃緊,但是他的聲音輕柔無比。「再用那種語氣跟我說話,我就會親自把你丟出去,不理會我答應聽你說完的承諾。你有沒有聽清楚呢?」他嘲諷地補充。
保羅強迫自己按捺住怒氣。「我來這裡並不是為了跟你吵架,而是帶證據來。你要瞭解茱莉並未一手安排墨西哥機場的圈套。你一再拒絕接受她解釋,帶給她極大的傷害。她的家人很擔心她,我也一樣。」
「你為什麼會擔心呢?」
「因為我跟你不一樣,我感覺對她有責任,因為我曾經帶她前往墨西哥機場並對她造成傷害。」他從公事包中取出一個大信封,然後站起身子,把那個信封丟在辦公桌上。「也因為我認為她真的是一個難得的好女孩。」
查克沒有伸手去拿,只是瞥了一眼。「裡面有些什麼呢?」
「兩卷錄影帶和一封信。你不必相信我的任何話,只需要自己看,然後你就會瞭解真相以及她所承受的苦惱。」說完,他轉身走了。
在黎保羅離開之後,室內依舊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我認為我們該走了。」邁特說道。
「我認為我們應該等候查克看完那個信封裡的證據。」梅蒂說道,引來兩個男人驚異的目光。「我也認為我應該告訴你,我始終相信茱莉非常愛你,沒有絲毫的懷疑。我相信黎保羅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如果你是這麼認為,」查克充滿敵意地回答,「那麼我建議你帶那些證據自己去觀察,梅蒂,然後你可以焚燬它們。」
邁特的臉都氣白了。「我給你五秒鐘向我的妻子道歉。」
「我只需要兩秒鐘。」查克簡短地說道。梅蒂微微一笑,因為她留意的是他的話,不是他的語氣。查克握住她的手,嚴肅地說道:「我為我的語氣致歉,我的無禮不可原諒。」
「還是可以原諒的,」她說道,審視著他的眼眸,彷彿在尋找什麼,「如果你不介意,我願意接受你的提議,帶著那個信封離開。」
「你的丈夫顯然還準備隨時賞我一拳,我當然不敢再在此時做任何冒犯你的事情。」查克冷冷地說道。
「我認為這是非常明智的行為。」她說道,把含笑的眼眸轉向她的丈夫。拿起辦公桌上的信封之後,她勾住邁特的手臂。「有一段時間,只要提起我的名字就會引發你類似的憤怒。」她柔聲提醒他,顯然她想化解兩個男人之間仍然殘留的緊張。
他勉強一笑。「我真的像查克這麼可惡與渾球嗎?」
她大笑。「這個問題保證會把我捲進一場風波裡。」
邁特親熱地弄亂她的頭髮,把她緊緊拉向他身邊。
「等換好衣服之後,我們會在晚宴中跟你碰面。」梅蒂轉回頭說道,然後和邁特走出書房。
「好。」查克說道,目送他們離開,驚歎於他們分享的親密關係以及邁特的改變。不久之前,查克曾經想像他和茱莉——他憤怒地走到窗前,因為他允許她進入他的腦海而憤怒。他不確定他到底較痛恨什麼——她的背叛或他的愚蠢。他是個三十五歲的男人,卻輕易地被她欺騙,不但在信中坦露他的心,更可以連續數小時凝視著她的照片,甚至冒著生命的危險為她購買最美的結婚戒指。他憎惡自己的愚蠢並感覺羞愧,甚至遠超過在全世界面前被鞭笞的羞辱。她也必須為那項羞辱負責。電視機前的每一個人都知道,知道他曾經如此盲目而瘋狂地迷戀一個來自小鎮的教師,甚至不惜為她冒失去生命的危險。
查克堅決地把她摒出他的思緒。在外面的草地上,有一些全世界最美的女人,只要他勾勾手指,絕大多數的女人都願意向他投懷送抱。他站在窗前審視著她們,尋找著某個特別吸引他的人——某個擁有明眸皓齒的美女,性感、健康……溫暖、機智、充滿目標與理想……某個能融化他心中寒冰的人。
他離開窗前,走向他的套房準備換衣服。再大的火炬也無法融化他,並帶給他在科羅拉多時的那種感覺;即使它能,他也永遠不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在科羅拉多時必然是神智不清,才會表現得像個害相思病的笨蛋。在正常的情況下,任何女人都不可能帶給他那種感覺。現在,他發誓他一定會繼續保持正常,永遠不再給任何人有機可乘。
「就是這樣!」梅蒂跳起來,她和邁特、喬伊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觀看那個聯邦探員交給查克的錄影帶。她拭去眼角的淚水,把所有證據塞回信封裡。「我一定要逼班查克看這些,即使必須先把他綁起來!」
「梅蒂,」邁特柔聲喚道,抓住她的手腕,「你對茱莉的看法是正確的,我看得出來。但是我也瞭解查克。你不能逼他看這些,除非他準備要看。」
她猶豫並思索著,然後一抹堅決的笑容浮現她的臉龐。「我可以逼他,而且我知道應該怎麼做!」
他站起身子。「如果你決心一試,我必須陪你前往,在你捆綁他時按著他。」
「不行,」她說道,「你一定會發脾氣。但如果你不在那裡,我就可以非常有效地利用你來達到我的目的。」
「我懷疑。」
「讓我試試看嘛!」她說道,俯身親吻他的前額。「如果我需要你的協助,一定會來找你。」
在他還來不及反對之前,梅蒂已經打開門走向屋後的草坪。她立刻瞥視到站在游泳池旁邊的查克,並昂起下巴走向他,繞過忙碌的侍者和擁擠的賓客。
查克正因一個笑話而大笑,在看見走向他的梅蒂和她手中的大信封時,他的笑容倏地消失。「請容許我告退一分鐘。」他向他的賓客說道,瞇起眼睛望著那個信封。
「我正在猜想你和邁特到底在哪裡,」他說道,故意綻開最迷人的笑容,「你還沒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