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不理會自己的臂上在流血。他向贊蒂挑戰說:「如果你要處決這個孩子,我就在這塊岩石上自殺!」
西麗安驅馬站在他們兩人中間。「我們歡迎客人,縱然他是澤納斯人。」她說,望望羅恩,又轉向贊蒂。她深深瞭解,沒有人敢與這個難以對付的贊蒂挑釁,而這個溫柔的金髮英國人卻敢這樣做。或許他確實愚蠢,或許他有更高的智能。
羅恩騎馬向澤納斯相反的方向她去。他伸手把澤納斯孩子拉上馬背,一坐在他的身後。孩子緊緊挨著這個金髮男子,好像他們沒有發生過衝突。途中,羅恩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基翁。」孩子不無自豪地說,但是在他喉嚨裡像有什麼東西梗住,略顯恐懼,他想他射傷羅恩遲早會被處死的,所以他又添上一句:「我是澤納斯國王的兒子。」
羅恩立即說:「不對!我是蘭康尼亞國家唯一的國王。我們最好賜給你父親另一個頭銜。」
孩子對他有傷父親名譽的舉動鄙夷地一笑。「我父親會消滅你。沒有一個艾裡阿爾人能永久統治澤納斯人。」
「你遲早會看到,但不是今天,我一定是你的國王。你暫時可以把我當作澤納斯人,和我在一起。當心,我不敢肯定我的同伴們能像我一樣饒恕你。」
在他們身後是羅恩的三名騎士,再後是一群蘭康尼亞人,達勒、西麗安和贊蒂走在前頭。
「他一向就是這樣愚蠢嗎?」達勒問贊蒂,注視著羅恩的脊背。他假定自己是艾裡阿爾人,但他對澤納斯的孩子卻像朋友。
贊蒂也注視著羅恩的背,認真思考著。「今晚,這個澤納斯孩子會馴服得像一隻小狗。他妹妹的火氣比他還大,只說英語,但她也會饒恕這個孩子。」
「如果他繼續單獨騎馬對付澤納斯人,他活不了多久。」達勒說,「我們不要勸阻他想做的不管什麼蠢事。從今天他的作為判斷,他對任何侵略者都會敞開埃斯卡朗的大門。蘭康尼亞遲早要落到一個外來的統治者手中。他如此蠢,我們必須擺脫地。傑拉爾特是我們的國王。」
「他愚蠢嗎?」西麗安提出不同的看法。「如果我們殺死布羅凱恩的兒子,我們是不會有和平的。布羅凱恩必然殺死我們幾百名人民。但現在我們有一個重要的人質,布羅凱恩擔心他兒子被害,就不敢攻擊我們。贊蒂,在這幾周旅途中,羅恩一向講我們的語言嗎?為什麼他瞭解我們,你卻不瞭解他?」她催馬向前,奔到羅恩身旁。
回到宿營地後,整個傍晚,西麗安都伴守著羅恩。他的妹妹、外甥和隨從人員,都坐在羅恩的帳篷前面的空地上,環繞著一堆火。澤納斯孩子基翁坐在他們中間,安靜的、愁眉不展地繃著臉,小心提防著。西麗安想,羅恩的生活方式對她來說是奇異的。他把他的外甥放在膝蓋上,低聲講著趣事,逗得小孩子又笑又叫。蘭康尼亞人的父親,是不會抱著這麼大的孩子的。
西麗安還注意到羅恩向她妹妹取笑。她開始懷疑,他是否能和這樣一個男人在一起生活?兩小時前,他單槍匹馬地對付三個澤納斯人,兩小時後,他又懷抱一個孩子,取笑一個婦女。這樣的男人怎稱得上是一個戰士?一個國王?
翌日清晨,太陽升起前,站崗的警衛吹響了號角。蘭康尼亞人立即從他們的毛毯中跳起來,列隊集合。
羅恩認帳篷裡走出來,只束著腰帶,蘭康尼亞人第一次看清他的身體,他四肢是柔軟的,但由於受過嚴格的訓練,鍛煉得肌肉發達,體格健壯。
他大聲喊叫贊蒂,「發生了什麼事?」
「澤納斯人!」贊蒂簡短地回答,「布羅凱恩為了他的兒子前來戰鬥,我們將迎擊他。」
贊蒂已騎在馬上,羅恩抓住他的臂膀,把他攔住。「我們不能進攻,他會相信我是友好的。基翁,」他大聲喊道,「準備騎馬迎接你的父親。」
贊蒂給羅恩一個冷臉。「你的生命就要喪失了!」
羅恩忍住忿怒,向贊蒂邁近一步。他知道他們懷疑他,不信任他,其實蘭康尼亞人不僅是懷疑和不信任,而是斷定他無能。
他迅速穿好衣服,沒有佩戴盔甲,而是穿了一件鑲邊的絲絨服,他不像前去戰鬥,倒像去參加社交活動。當蘭康尼亞人譏笑他時,基翁卻奇怪地搖了搖頭。基翁此時深悔地沒有被殺死,他寧願以自己的死迎接他的父王。
西麗安從遠處望著羅恩。如果她和這個人結婚,最好現在就和他聯盟。而且她懷著很大興趣,看他如何對付一個又老又奸詐的男人--布羅凱恩。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西麗安問羅思。
「用不著!」達勒和贊蒂幾乎同時說。
羅恩看看他們,眼光象鋼鐵一般冷漠。
西麗安提著長矛,背起弓和箭袋。「我是一個衛士,我可以作出自己的決定。」
羅恩向她咧開嘴笑,那是一種討人喜愛和具有魅力的笑。西南安發現她自己瞇著眼睛,好像避開明亮的陽光。蒼天,這個男人是多麼英俊和自信!「那麼,騎上你的馬,跟我來!」他命令說。西麗安忙去拉她的馬,她彷彿一個小學生要盡力博得老師的高興。
羅恩回頭看看她。菲蘭沒有告訴他蘭康尼亞婦女的能幹和機敏,這得靠他自己的觀察對她作出評價。
其它蘭康尼亞人並沒有波羅恩的表現受到感動,騎馬排成長隊,靜靜地觀望著羅恩、西麗安和三名英國騎士帶著基翁、奔向二百多名澤納斯武士。他們斷定一定會有死亡。
「孩子,挺起胸膛,」羅思鼓勵基翁說,「前去迎接你的父親。」
「我父親是國王,」基翁說,他黑色的臉頰變得十分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