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她也忘不掉她丈夫曾非常樂意把她送人的痛苦事實。她的馬的確比她重要。
她會作上一個月的惡夢。
亞烈忽然伸手把她拉到懷裡。「妳再後退,就要踩到那堆人了。」
傑宓回頭望去,看到了那一堆屍體,不禁雙膝發軟。要不是他扶住她,她一定會跌到地上。然而即使心緒那麼紊亂,她還是無法不注意到他有多溫柔。說來很矛盾,以他那樣大的個頭,居然能有這麼輕柔的動作。
而且他的味道很好;傑宓偎在他胸前,讓他擁著自己。
「你是當真的嗎,亞烈?」她小聲問道。「你告訴那個可怕的男人,他可以把我帶走......」
要不是她看起來那麼難過,他一定會笑出聲音來。「當然不是!」他說。「我只是要讓他誤以為他已經控制了狀況。」
「那麼你是在對他說謊了?」她悄聲問道。
「我的確是。」她居然會有這種疑問,他怎麼可能將她給人?永遠也不可能!
她再度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她又重新想起了方纔那血腥的場面,立刻又從亞烈懷裡退開。
亞烈知道她的情緒變了,但卻不知道是為什麼。他不解地和他的妻子一起走回坐騎旁邊,然後把她扶上「野火」的背上。
傑宓沒對他說一個謝字,她只是低垂著視線。把韁繩交給她的時候,亞烈的大手擦過了她的手。她立刻把手抽開。
「看著我!」
一直等到她服從了他的命令,他才開口說了下去。「妳剛才表現得很勇敢,老婆,我很高興。」
她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亞烈笑了。他發現了一個可以輕易安撫她的方式:讚美她。他決定以後要時常記住這一點。
「你也許高興,丈夫大人。但我可沒什麼感覺,你這個自負的蘇格蘭人。」
她的反駁和她銳利的口氣嚇了他一跳。
「妳不喜歡我讚美妳?」
她懶得回答他。但她憤怒的表情讓他知道他錯看了她,她可不是那種會被讚美動搖的人。亞烈滿意地點了點頭。「告訴我妳為何害怕?」
傑宓搖頭。他蹙眉看著她,她低頭注視著自己的手。「我問了妳一個問題。」亞烈提醒她。
她還是搖頭,亞烈努力保持耐性。「妻子必須永遠服從丈夫的命令。」他提醒她。
「這是你另一條高地誡律嗎?」
「不錯。」他咧嘴一笑。
「為什麼世界上的其它人只要遵守十誡就可以上天堂,而你們蘇格蘭人卻要多遵守那麼多誡律?這會不會是因為你們必須贖更多的罪?」
「當妳的精神恢復以後,妳可真是伶牙俐齒。」
他在對她微笑顯示他是多麼愉快,她認為他有問題。「我想出發了,亞烈。」
「先等妳解釋清楚妳為什麼害怕。」
「憂慮。亞烈,我是憂慮。」
「好吧,那就解釋妳為什麼憂慮。」亞烈決定順著她。
「你想聽真話?」她問。
「不錯。」
「你打鬥的時候......唔,曾經看了我一下子,我告訴自己,我一定要小心,永遠不要惹你生氣,因為我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你抗衡。」
她聽起來十分悲傷,亞烈開始明白她的意思了。他竭力不笑出來。
「那對我會很困難,亞烈,。」她繼續說道:「我知道我這麼說你可能會吃一驚,但我真的認為我必然會有惹怒你的時候。」
「我一點也不吃驚。」
「為什麼?」她很訝異。
「因為妳現在就惹怒我了。」
「噢。」
「傑宓,我永遠不會傷害妳的。」
她注意著他的雙眼許久。「甚至當你的脾氣勝過理智的時候?蘇格蘭人的脾氣都很暴躁,亞烈。這一點你不能不承認吧?」
「我永遠不會對妳發脾氣,我可以發誓。」
「但是如果萬一你發了脾氣呢?」
「我還是不會傷害妳。」
她終於相信他了,不再老想把手從他的掌握中掙脫。「我聽說蘇格蘭人都會打老婆。」
「我聽說英格蘭男人也是這樣的。」
「有些會,有些不會。」
「我不會。」
她點點頭。「你真的不會?」
亞烈搖搖頭以加強語氣,她似乎開始相信他了。「我原本認為妻子有點怕丈夫是件好事的,但是妳這種不合理的懼怕實在是──」
「恕我這麼無禮地打斷你。不過我不得不糾正你的話──我覺得妻子怕丈夫是最糟不過的事。此外,我不是害怕,我是憂慮。當然啦,多數的女人都會怕你,但我的個性比她們強悍許多。」
「為什麼?」
「什麼事為什麼?」傑宓問道。他一個勁地朝她微笑,害得她什麼都想不清楚了。
「為什麼多數的女人會怕我?」
她避開視線。「因為你正巧是一個非常強壯的男人,你是我所見過最高大最魁梧的戰士。」
「妳還見過其它戰士嗎?」他隱藏住不悅問道。
她皺著眉想了一下。「不,事實上我沒見過。」
亞烈滿意了。「那麼原來是我的體型令妳憂慮了?」
「沒錯,而且你剛剛還殺了四個男人。」她說。「你當然不會忘得這麼快吧?」
「只有一個。」
「只有一個什麼?」他眸子的光芒讓她分了心,她猜他又在嘲笑她了。
「我只殺了一個人,」他解釋道。「膽敢碰妳的那一個。其它的三個都只是被我擊昏而已。妳要我殺了他們嗎?」
「老天,當然不要!」傑宓說道。「那一個在試圖攻擊瑪莉時,被丹尼擊倒的盜匪呢?他是死是活?」
「這妳就得問他了。那個盜匪當時也想攻擊妳,傑宓。妳沒注意到嗎?」
「瑪莉比我重要。」
「妳真的相信這種胡說八道?」
「保護姊姊永遠是我的責任,亞烈。」
「妳為什麼沒問起那個被妳以匕首刺倒的傢伙?」亞烈問道。「妳的瞄準很不錯。」他補上一句。他打算給她一點點小小的讚美。「妳殺了──」
「我不要談這件事!」她扔掉「野火」的韁繩叫道。